此时的陈元亮和丁二宝还是一头雾水的,他们甚至以为,是不是自己太张狂了,非得要知府大人去现场而惹得对方不高兴了,因此才被带来略加惩戒。
来到偏厅,看见丁原悠哉悠哉的坐在那里,尚未拎得清形势的陈元亮骂道:“大胆狂徒,今天就是你覆灭之日!”
“行了,行了,别噎着自己喽。”丁原用古井无波的语气说道,“你处心积虑的要害我,非但未能成功,还白给了我个机会,让我把我的仇人丁二宝给打了,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嘞。”
陈元亮被戳中了心事,脸涨成了猪肝色。
“知府大人,你都瞧见了吧?丁原这恶徒,不但先动手行凶在前,而且毫无悔意,若不严惩,那还了得?”陈元亮高声喊道。
徐标冷声道:“犯法之人,确实应该严惩不贷!你自己犯了多少条律法,数的清楚么?”
陈元亮还没反应过来,接着话茬说道:“知府大人所言极是,犯了多少律法……等等,我犯了律法?”
陈元亮整个人傻了,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太不正常了。
“刚才我问你的话的时候,你可都交代的一清二楚!”徐标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伪造总兵信件,行贿熊志斌,聚众围堵丁记铺子,都是你亲口说的。”
陈元亮顿时感到天旋地转,眼前一抹黑。
“可……那不是……”
“不是什么?本官问你到底做了什么,知道了才好明断是非,刚才那些罪状都是你亲口所言!”徐标恶狠狠的说道。
陈元亮蔫儿了,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双目无神。
“我……我……”
徐标瞥了眼丁原,见他十分满意自己的表现,正待继续说话,却看到陈元亮开口了。
陈元亮还打算做困兽之斗,狠狠心,说道:“方才是我恍惚了,在下家中还有东西要交给知府大人!请知府大人一定要收下!”
“混蛋!事实具清,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来人给我把他们押进牢房,等候发落!”
徐标知道自己正在拒绝一笔相当丰厚的贿赂,他的内心也是在流着血的。但没辙,官场上不是钱能买到一切的,高起潜要罩着丁原,给他徐标多少钱也不敢跟高起潜对着来。
丁二宝整个人都恍惚了,感觉好似在梦中走了一圈,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前一个时辰,自己还带人在丁记铺子叫骂哭丧,后一个时辰自己却已经成了阶下之囚,待宰羔羊。
直到衙役们上前来拖拽他的时候,丁二宝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奋力挣脱到了丁原身旁,铺在地上哀嚎道:“大侄子!我错了,我可是你亲叔啊!你爹是我亲兄弟!我错了,我后悔了,什么都还给你,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丁原目光冰寒,语气平淡:“若是后悔有用,那还要官府做什么?试问如果今天你我对调,你会饶过我么?”
说罢,丁原甩了甩衣角,不再搭理丁二宝。
看着衙役们把陈元亮和满头是包的丁二宝等人带走,徐标谄媚的询问丁原:“丁公子,这样安排,如何?”
丁原点点头,塞给徐标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有劳了。”
徐标假意推脱了几次,还是收下了。
不过徐标好歹也是一地知府,大小也是个四品官,自然不可能凭借一封书信和令牌就妄下决断。
他给丁原打了保票,却没有即刻兑现,而是吩咐手下人进京城,打听一下丁原和高起潜的关系是真是假。
丁原回到家中,继续忙活着自己的事情,过了足足十日有余,才接到府衙胥吏的通告。
丁二宝、陈元亮罪名查实,财产变卖,三日后发配至汝州军中。
听到胥吏带来的好消息,翠儿欣喜的笑道:“老天爷还是长眼的,丁二宝这个恶人总算得到惩罚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坏人终归是有报应的!”
坐在一旁的丁原却是沉吟良久,目光幽幽直视远方,说道:“翠儿,你错了。”
“我错了?少爷我哪里说错了?”翠儿眨了眨晶莹剔透的眸子,茫然看向丁原。
“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全靠实力!如今这世道,哪还有什么公理,谁拳头大谁说了算!”丁原一字一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