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难得起了这么早,看着沈言卧室的门关着,大概沈言还在睡觉。
好奇心驱使路曾华到了沈言的卧室前,悄悄开了门。沈言的睡的十分乖巧,整个人都蜷缩到一起,像是一只熟睡的猫,这点比程呈好的多,他睡觉总爱打把势。
被子被他踢到一边,那只黑猫就趴在被子上,看起来睡得极为舒坦,而沈言自己却蜷在一角,没有沾到半点光。这个毛坯房最多就只有一个遮风挡雨的用处,他这样睡一定是要生病的。毕竟也还是个孩子,路曾华叹了口气,想要上前帮他把被子好好的盖了起来。
几乎在路曾华准备靠近床的一瞬间,那只黑猫瞬间的睁开眼睛,幽绿色的眸子如玻璃般的闪着光。
“去,去。”路曾华小心的冲那只猫摆着手,隔了两米却试图赶走那只打着哈欠黑猫。
也许是这种魔法空气攻击真的有用也可能是那只黑猫觉得他有病懒得理他,反正最后黑猫真的离开了那团棉被,跑到了沈言的枕头上舒舒服服的趴下。
终于帮沈言盖好被子,路曾华这才小心翼翼的推门出去。就在那扇门关上的一瞬间,沈言的双眼突然睁开,他的眼神还是怔怔的,扫了扫身上的被子刚想推开但在手刚接触到被子的那一刹又突然停下,
“算了吧,其实这样也挺好。”他听到有个声音这样说。
路曾华从沈言的房间里走出来,他觉得总不能一直在沈言家坐一整天干赖着,而且在沈言家他也没有日用品之类的,再者说感觉这房子要住至少也要装修一下吧,大白最起码是一定要刮的,还有沙发也得换一下,这个沙发实在是不好睡。
刚想出门,又想昨天下午沈言说过的不想给他开门,让他在门口捏着门把手又犯了难。
但听见门外姜暖出门的声音,路曾华又有了主意,沈言不给他开门,至少姜暖过来他总是要开门的吧。
路曾华突然想开了,一鼓作气拉开门就下了楼,先回自己一开始租的地方,打算先洗个澡。不是他在沈言家不好意思洗,只是那里不仅环境冷,居然连热水都没有,他这样想着又给自己的行程添了一项:给沈言交取暖费再买个热水器。
到小区的时候正是早上五点左右,虽然添还黑着,但那些早起的大爷大妈却已经开始了晨练,这场景让路曾华极为汗颜,他平时五点可能还正处于熟睡状态呢。
“唉,最近我们市发生的都是大事啊。”楼下坐着的大爷说道。
“前两天不是什么贪污吗?昨天又失火,还死了个人,据说有可能是纵火。”
虽然停了职,但路曾华听见和案子有关的事耳朵还是十分敏感。
路曾华感觉到自己这么走确实很不负责任了,案子每天都在发生,他居然就这么一走了之,也不知道赵局那老头最近再干什么,还有张铭那小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变得圆滑一点,可别被冯傲给带坏喽,刘枫一直都懂事得过分,再加上还有呈儿在,这里他倒是不担心。他却没有考虑金慧辉,人家金法医四舍五入要比他大上十岁,整个人身上就写着三个大字“我骄傲!”有钱又多金,李依玥落他手里绝对把她身上的那点傲慢磨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儿他发现虽然人已经离开了警局,可是这心好像一辈子都拽不出来了,路曾华苦笑两声,拖着身子一步步的挪上了楼,楼道里还是静悄悄的,似乎整个楼层都在回荡着他用钥匙开锁的声音,好不容易打开门他屋里还是那天他离开的样子,掉落在地上的眼镜提醒着他昨天发生的事情。
他认识程呈这么多年,这是程呈第二次和他闹脾气,虽然平时他俩经常斗嘴,但也没有过这样的冷战,手机屏幕上的红色感叹号就那样乍眼的存在。
张铭从路曾华的躺椅上睁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警局过夜,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和程呈说着说着自己就睡了过去,“程科没有发现吧。”张铭向路曾华的办公桌望去。
程呈窝在那里,垫着路曾华的抱枕睡着觉,张铭想起来金法医说的这样睡对颈椎不好,连忙推了推程呈。
“铭儿吗?”程呈惺忪的张开眼,口水流了路曾华满抱枕。
“诶呀我去!。”程呈看着抱枕上的口水,忙擦了擦嘴边。
程呈干咳两声,伸了伸懒腰,心想张铭应该没看见吧,但转念一想他就算看见了又能怎么样,现在也该去现场做第二次调查了,虽然冯傲没通知,他也想去先看看。
“铭儿,你把死者可能有哮喘的事告诉老金,我先去现场。”程呈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有些后怕的抹了抹嘴角。
程呈在临走前,也没忘嘱咐张铭:“这段时间老路不在,你的事可能更多,老金踩点上下班,你和李依玥肯定指望不上了。”
“那刘枫呢?”张铭有些奇怪,在这种紧要关头为什么程呈不提起刘枫?
“刘枫应该不会参与这项工作。”程呈说道,“他很聪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和这个案子有些关系,让他参与进来,就会让一些证据失去他该有的力度。”
张铭点点头。程呈却觉得他是一点没懂,在逻辑或者案情方面张铭确实十分敏感,可以称得上是人才,但在人情世故上张铭的确像个木头。
“我问你,我们破案后,要做什么?”程呈决定是时候给张铭好好开开窍了。
“递交证据和犯人给法院。”张铭说道。
程呈点点头,“法院有什么?法官,陪审团,还有辩护律师。我们警察只负责查,法官才负责敲锤定罪!”
“之前那个案子的吴复征,就是干刑事案件出名的,刑事案件的辩护是最挣钱的!我们的证据要是有问题,就会被辩护律师反驳的啊。”
“啊?我们的证据怎么可能有问题!”
“嗯。。”程呈在他真诚的眼神中落败下来,把工具箱里的物证袋递给他,这是他昨天在孤儿院院长的抽屉里拿出来的,是本花名册。
张铭翻了几页,这才反应过来,情绪却更加激动,“刘枫果然是这家孤儿院的,您是说如果刘枫参与这件案子,律师会质疑我们证据的准确性?”他顿了一下,把花名册放回物证袋里,想说什么却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警察,律师,法官,这难道不是象征着正义的名词吗?怎么还会掺杂着这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