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九章:我只在我天地(1 / 2)芸芸相首页

自身便是一座天地。

听到此言书生久久不能平静,这并不是修行者的洞天之说,而是实实在在的天地。

只不过,这种天地之说对于书生来说有点过于玄乎,致使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人看出了他的困惑,笑着说道:“有些东西,等你能与他们并肩的时候你就懂了。”

书生撇了撇嘴,心想道这哪是件容易的事情。

而后他轻摇纸扇,问道:“天地的说法有了,那丈量又是个什么说法?”

老人说道:“丈量天地,重要的并不是天地二字,因为往大去看,每个人都算是一座天地,心性,体质,修行,境地,这些都像空中的灵气一般,彼此有着微妙的联系与其冥冥之中的调和,从而对天地进行哺育、毁灭,而后轮回生生不息。”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天地早就定下,是诺大的天地;而别人的天地,则需要时间进行拓展,亦或是就此止步,只是周身小天地罢了。”

“再回头说,天地并不重要,所以重要的是丈量二字。”

书生手中的纸扇渐渐停下,一阵风从湖面吹来,吹进了房间,给书生带来了沁人的舒适。

老人继续说道:“丈量,便是测量,是数学家要求的精细入微。”

“而丈量天地,顾名思义便是对天地的精准测量。”

“天地,是人身,也是世间。修行者与山下武夫修行到一定境界,都会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精细入微。但这个境界,却往往是很多人毕生都没法攀登到达的高峰;是离成仙一步之遥的大乘境,也是山下武夫奉为武圣的通天境。”

“人身这座小天地尚且如此艰难,更何况他的这座大天地。所以很多人,这辈子的天地,就止步于周身小天地了,甚至于这小天地也摸不清楚。”

老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声说道:“这样说来,人身的修行已经是如此的艰难,那还有谁会管这万物轮回且无情的大天地呢?”

他突然笑出了声,自问自答说道:“也就只有他这样的傻子,才会这样去做了。”

“但是其实我们的天地是很大的,更别说他的天地了。这么大,哪是他能测量的。”

“所以我们都知道,丈量天地,其中更多是他的一厢情愿,但也是正是因为他的一腔孤勇,才让他能真正的丈量天地。”

书生望向窗外那遍布余晖的天空,默然无言。

他其实也不太懂,但他觉得院长所说的“我们”应该没有他,所以他就在一旁沉默了。他知道自己就是个教书匠,老老实实做好本分事情就是了。

最多听多些像这些一样稀奇古怪的修行故事,日后与那些学生们闲聊也能有东西拿出说上一说,被他们崇敬的眼神所簇拥,让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整日窝在书院苦闷的先生,而是一位风流江湖的书生。

书生有些开心的笑了,他突然想起还有一个疑问,回过神来想与院长说上一说,却看见自家院长也在望着窗外的天,脸上有着莫名的笑容。

他记得自己第一天入书院的时候院长也有过这样的笑容,好像那时是院长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来书院是为了做什么?”

当时的他还是个背井离乡初出江湖且带着浓重书塾气息的小青年。那时他畏畏缩缩,犹豫再三,最后说道:

“我想来这教书。”

当时院长也是露出了这样的笑容,书生不忍打扰,悄悄退出了房间。

只是书生不知道,这样的问题,老人也同样问过另一个人。

那是个背着剑又邋邋遢遢的人,像是在江湖中艰难打滚,且处处碰壁最后走投无路的可怜人。

老人清楚地记得,这样的一个人在当时目光清澈,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他:“老先生,我这个样子能待在书院吗?”

老人回答道:“当然,圣人有言:有教无类。”

而后,他又问了同样的问题。

那人细细想了一下,拿出了背后的剑,说道:

“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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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树叶,在地上画出了一个个小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