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场里余烟袅袅,最后一辆救护车驶向医院。
人们沉默着,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沉重与痛苦,这是一场不逊于812海滨爆炸事故的沉重灾难,而且是完全人为造成。
遇难者与失踪人数已经过百,在南希这座毗邻首都的城市,是绝无仅有的。
狡队长浑身黑灰,本就早衰的头顶快被烧成光头了,头发一根根卷曲着,很不雅观。
他大口灌着水,漱出满口灰烬,见王恺过来,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这次真是多亏你了,不然伤亡还会更大。”
王恺摇头道:“是大家众志成城的功劳。”
他的心情不太好,无论是伤者和死难者家属的哀嚎还事那从废墟中抬出的蒙了白布的尸体,都让他心情格外沉重,灵气复苏,果真意味着剧变,没有能力,危险随时都会降临。
狡队长突然道:“你想不想知道一个曾经为国征战的退伍老兵,究竟经历了怎样的黑暗与痛苦,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吗?”
“不想。”王恺果断摇头,“无论他有怎样的苦衷,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在这之前,我会可怜,会同情他,但当他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举动后,就都不重要了。”
狡队长沉默着,半晌道:“我认识他那个家伙,曾经跟我服役于同一支部队,他是我的班长,以前是个表面很严厉,但内里很温和的人,我无法想象他会做出这种事。”
狡队长的情绪明显很低落,比他更加低落。
王恺轻声道:“人总是会变得。”
“是啊,人总是会变得。”狡队长甩了甩头,强笑道,“你现在还想留在南希做镇守吗?干我们这行,要阅尽人间丑恶,意志不够坚定的人,很容易信仰崩塌,有的时候你甚至会觉得,人类这种生物凭什么占据广袤世界?也只有人类,才能绞尽脑汁,去琢磨各种更高效隐蔽地去杀死同类的方法。”
王恺点头:“人心复杂,对自己子女倾注了所有爱意的母亲,可能在外是个娼妇,卖茶叶的骗子丧心病狂的杀人魔,也可能是儿女眼中的好父亲。”
他郑重道:“我从从来不会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未来也不会。”
“不错,回去歇着吧,我给你张临时身份卡。”狡队长拍了拍王恺的肩膀,转身离去。“王启良,你小子给我滚过来,带着楚叠嶂去办正式入职手续去。”
楚叠嶂立了大功,要从编外人员变成正式镇守了,估计手续会跟王启良自己的转正手续,一同下来。
王恺带着满身疲惫,走进了距不远的大楼,他用队长给他的临时身份卡刷开门,脱掉破烂的衣物,走进浴室冲掉了一身烟火气和黑灰。
他的精神很坚韧,今天所经历的一切无法动摇他的道心,只是仍旧感觉到疲惫。
洗漱完毕,他套了条换洗的运动裤,正打算闭目冥思一会儿,一声马嘶长鸣在耳畔惊鸿掠过,隐约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头生有独角的白马,在昂首嘶鸣。
随后,王恺在自己的感知中,便发现房间里突兀间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皮裤,上面套了个露脐皮坎肩,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的辣妹。
对方是个熟人,正是当初睡过他床的那位擅长空间能力的辣妹。
看对方这能力,似乎是源自于传说中的“天马”,山海经中“驳”或者西方神话里的“独角兽”。
他倒是不知道清道夫里还有位代号为奔马的觉醒者,能力也是来自于天马,但表现形式在两者身上却是截然不同,前者是若骑兵般冲锋,能在一切地形如履平地的践踏之力,而后者则是纯粹的空间能力。
正如同样觉醒夸父血脉的,有的人可能获得法天象地,有的人则是继承了夸父族那磅礴巨力。
或者有的人明明具备古神血统,结果却觉醒了不起眼的次级猪妖能力,这么说可能有点滑稽,也不够有学术氛围。
就好比但龙跟蛇生出个蛟,蛟跟蛇繁衍出妖,妖又跟各种各样的生物繁衍,直至人它们的血脉代代传承,后裔未必能觉醒蛟龙血脉,反倒还有可能觉醒蛇,或者随便什么妖怪的血脉。
王恺并未惊慌,随手拿起条短袖衬衫套上,道:“凌班长?”
凌彤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修长的双腿,道:“还记得我呐,听说你在床上躺了很久,前两天才刚刚醒来,还突破到了筑基。”
王恺点了点头:“侥幸。”
凌彤似笑非笑道:“有个小秘境要开了,想去看看嘛?”
王恺摇头:“不是很想,我只想安心修行一段时间,等到剑术大成,再出去浪。”
凌彤摊开手,作无奈状:“那真是太不走运了,上面给你的命令是去走一趟。”
王恺沉默了一会儿,闷闷道:“假如我说想的话,你是不是就该说那真是太幸运了,上面正好给了你这个机会?”
凌彤翘起大拇指:“真是聪明的小孩儿,我从你刚到训练基地那天开始,就看好你了。”
王恺吐槽道:“班长好眼光。”
凌彤突然撑起胳膊,身体猛然消失,出现在了王恺面前,那如烈焰般的红唇离他仿佛只有一厘米,她娇滴滴道:“所以我想借你的那把剑看看总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