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希南微微一讪,“思莹可是张简修杀的,你进去,我担心他们会给你脸色看,有我陪着,他们也不会怎样。”
柳飘憶勾了勾唇,虽是淡笑了声,却因为心里悲伤,所以全无笑意。
“是人都不会拒绝诚心来祭拜的心,我想这冯府里的人也不会太给我脸色看,凌三公子放心吧。”
凌希南的眼神微动,“进去吧。”
柳飘憶没再多理睬他,径直向后院灵堂前去。
灵堂前,冯府里的下人都身穿麻衣,在柳飘憶向灵堂一步步走近时,没有人上前阻止,只是都带幽怨的眼神。
灵堂里停着冯思莹的灵棺,棺盖还未盖上。柳飘憶跪下上了一柱香后,走到棺前,朝里面看了看那个女子的面容。
冯思莹的脸上盖着一块黑布,黑布下的容色不知是怎样的无血,怎样的无色。柳飘憶没有揭开去看,就这样算是见了她最后一面。
真的就这样死了?真的是简修一失手的错?!
柳飘憶满脑疑问,可冯思莹此时真的死了。
默哀片刻,柳飘憶不想再多留,从灵堂刚走出至院里,厂督冯保正回府。
柳飘憶没有面对面见过冯保,在李太后寿宴上时,也只曾晃过一眼,并没有完全去注视过他。
她看出来了,这男人身份不简单,单单是从衣服和佩戴的配饰上看,来人面对的就应该是厂督冯保。正面遇上,柳飘憶也没多意外,毕竟是到冯府来。她神色淡淡一礼时,身边一直不曾离开的凌希南忙向冯保道出了她的身份,还特地强调她来拜祭冯思莹。
冯保嘴角抽搐,他今天可没想过会在府里碰到张简修的妻子。“难得,柳小姐用心了。”平和了一会儿,冯保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厂督得节哀。”柳飘憶诚心劝言。
冯保冷漠的睨了她一眼,不似接受。柳飘憶完全看在眼里,不管他接不接受,她也来过了,心意达到。
只是昨晚东厂的人将简修请去未回,难免有些担心,索性柳飘憶直接问这个头目,“小女的夫君昨夜被请去了东厂,不知可是回去了?”
冯保眼眸含着微微的笑意,“夫人是担心你夫君啊,他可是锦衣卫指挥使,本督也会给几份面子,要不了他的命。只是他杀了本督的爱女,本督将他留在东厂调查调查情况,夫人放心吧。”
言语上客套的意思,柳飘憶听出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连一旁的凌希南也当下明白,在柳飘憶还未反应前就已经蹙眉疑狐道,“厂督是将简修给扣在了东厂?!”
冯保的眼神亦是
变冷:“希南,你说的什么话,怎么能用扣这个字呢,本督是请。”
凌希南不好再当面挫冯保,毕竟他可是一厂厂督,只好看了眼柳飘憶的神色。
女子暗淡的眸色,并没有再多言,只是沉默了片刻才冷冷一笑,“竟然厂督留请简修,那是必然的,柳飘憶告辞,不必相送。”
话过,她连冯保的脸色都不去瞧一眼,立即朝府门离开。凌希南忙跟冯保道了声,也跟着柳飘憶的步伐追去。
追上柳飘憶,他随在她身边,可女子一句话也不说,面上冷的可怕。有一瞬间,凌希南觉得这个女子冷漠的越来越可怕,或许是对他。
柳飘憶没有直接回去相府,而是朝城外走。
“你要去哪?”凌希南南声音轻柔的问。
柳飘憶冷眼扫了过去,未回他,还是一脸淡漠神色幽沉的往城外走。
因为简修,所以她才这般忧心,凌希南心头感觉极闷。
又走了几步。依旧一前一后。
柳飘憶似是想到什么一般转头看向身后的凌希南,淡淡道,“你不需要跟着我。”
她不再理会他继续走。
凌希南眼神微微闪烁,眉头皱了皱,还是继续跟了上去,“我不放心你。”
他怎能放心她。
她再次当他是空气。
一直一前一后,一步的距离,凌希南伴着柳飘憶到了城郊沙水湖。他不知她为何要来这,虽然沙水湖很美,是个独幽的好地方,可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为张简修着急,怎么想来这湖岸静思?
她一句话不说,凌希南什么也不问,只要她不再疏远自己就行。
望着湖面,柳飘憶的脸色越来越差,心中感到隐隐的刺痛。
憶儿,是在为那个男人担心么?凌希南想问,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她只沉在自己的冥思里,完全无视他。他怕,一开口就让他走开,让他远离她。
“憶儿”凌希南轻叫了一声,想和她说说话。
柳飘憶还是看了他一眼,嘴角淡漠一笑,似想到了什么,“你的父亲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