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飘憶回到相府时,天色阴暗,雨后的春意更浓,园里绿草滴水。
闵修垂目慢走,看样子是从正院出来,看过相国后心情不怎的,在园里郁着心沉。
看着闵修,柳飘憶深吸了一口气,胸口中那股淡漠而不被任何事情干扰的漠然情绪浮在她脸上。
闵修一抬眼皮看到柳飘憶,身上的忧漫立刻拢聚起来朝着柳飘憶走去。
柳飘憶眸子里带着淡淡的冷意睨着闵修的走近,似知道他要找她说话,未动步子。
“憶儿,四弟不会有事,怎么也不可能和江湖的歪门邪道扯上关系。”闵修是在安慰她,怕她多想。
柳飘憶的眼底闪烁不定,淡淡回他,“我知道,我相信简修。”
“相信就好。”闵修心底舒然,就怕柳飘憶多想。
只是闵修眸光里的担忧更胜柳飘憶。
“最近憶儿还是安心在府里等四弟回。”闵修再次道。
柳飘憶怎能不明白,相府可能要出大事了。相国倒下了,简修又让皇帝再三疑虑不忠。
若是皇帝打算追究,势必会重加简修的罪责。
“好,”柳飘憶应闵修,神色上给他的保证是呆在府里。
只是,柳飘憶怎能就此默默在府里等着。回到清晖园,她的情绪十足不安。如果即将有大事发生,那么,就乱吧。
近庄阁楼上。
黑夜下,行如尘站在护栏前,目光凝向相府大院。从耳边刮过的冷风,让他周身更加的寒透。
身旁安逸同视了眼相府后,默默说道,“主上如何打算?”
行如尘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看她会如何。”
主上想旁观,安逸明白了。
“不担心柳小姐的安危?”安逸轻问。
行如尘目光冷肃,“她不会有危险。”
一道黑影闪过,从巷子里翻跃高墙落入相府。
“有人进相府了。”安逸沉声。
“本座看到了。”行如尘的神色不禁一凝,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在话音落下时,身子一轻,从安逸眼前飞身而去,随后跟着那黑影落入相府。
安逸未动,怎不明白主上怕有人对柳小姐不利,那么急切想去看个清楚。
昏暗的相府园里,行如尘在树荫暗处看到那背影悄悄去往了柳飘憶的寝房前。
屋内的灯光并没全息,显然屋里的人还未就寝。透过窗口的烛光,行如尘从背影看出了偷进相府的人是谁。
凌希南,已经成了婚的凌三少爷。可他这般晚了还遣入相府来干什么!
行如
尘蹙起了眉头。
但见凌希南没有再近一步,而是手里拿了什么东西,轻轻放至在檐下护栏石板上。
行如尘没有出声也不阻止,只是看着凌希南做着一切。
那是一条纸页做的船,里面放了一根蜡烛,凌希南从怀里拿出火折子点燃蜡烛。
就那般静默,那般满脸深情,静静的看向透着烛光的窗户。
寂静的廊道里,突然脚步声而来,凌希南来不及离开,和走过来的春琳迎面对视。
春琳微微一怔,愣愣的望着他。
凌希南手指放在唇边轻“嘘”了声,在春琳的满脸诧异的注视下飞跃离开,翻出高墙。
行如尘依旧未动,只是那双眼眸深邃如幽潭,看似不悦。
春琳反应过来,怔了怔,弯腰将那点燃烛光的纸船捧在手里,拿进了柳飘憶的屋里。
暗处,行如尘消失。
屋内,柳飘憶心思沉郁并未就寝,看到春琳捧着的那纸船,有一丝的不明,不过片刻已经知道是谁来过。
在她的脑海里,有过柳飘憶和凌希南一起在节日里放河灯许愿。曾也是一模一样的纸船。
凌希南是来告诉她,他许了愿,愿她一切平安。
“三少爷他……”春琳想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