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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使孤儿院救助基金启动计划。

文件上标注的日期,已经是上一年五月份的时候,郁知意立刻想起,去年七月份,她去孤儿院时,刚好院长跟她说了霍氏成立的一项基金会,专门救助孤儿的,难道跟这个有关么?

心里存了疑惑,郁知意打开了文件。

果不其然。

真的是霍氏针对小天使孤儿院的孩子们的救助计划,她也到了现在才明白,原来上一年五月份,小天使孤儿院所在的片区,已经列入了城市改造计划的片区中,如果按照计划,这时候,小天使孤儿院,应该已经是一片废墟,那些孩子的家园,早就不复存在。

但霍氏插手之后,小天使孤儿院在如今的一片改造拆迁之中幸存了下来。

为此,霍氏还专门成立了一向针对小天使孤儿院的救助基金。

郁知意还记得,当时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她便在网上搜查关于霍氏的救助孤儿的转向基金,却无论如何也查不到有用的消息。

当时便觉得有些奇怪,如今,这个久违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其实根本不是霍氏设立了什么救助孤儿的转向基金,这个基金,只是针对小天使孤儿院罢了。

不用问,郁知意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轻轻抚了抚这份文件,郁知意完好地将它放回了原位。

不用问,她也知道霍氏为什么会成立这个救助基金,不,准确地说,是霍纪寒为什么会启动这个救助计划。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为她做了很多事情。

这个男人,真是让她,无法不爱啊。

柜子里没有找到纸巾,郁知意打开了床头柜的柜子。

但是,映入眼帘的却不是放在里面的一盒纸巾,而是,静静地立在角落的一个药瓶。

郁知意经历过长达三年的心理治疗,对那瓶小小的药瓶再熟悉不过,几乎在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她的背后就窜起了一股无法控制的冰冷。

盐酸阿米替林平。

郁知意甚至能背出这个这个药的化学名、用量、禁忌、副作用。

盐酸阿米替林片,适应症为用于治疗各种抑郁症,镇静作用较强,主要用于治疗焦虑性或激动性抑郁症。

它镇定的作用,也经常被用于精神病的治疗。

郁知意颤颤巍巍地将那瓶药拿起来,轻轻晃动了一下,药片和药瓶相撞的声音哐啷哐啷地响起。

一瓶药有一百片,现在,应该只剩下一小半了。

她看了一下上面的生产日期。

一瓶药物的生产日期,是二十四个月,还有十二个月才到期。

药瓶被轻轻拧开,里边的药片,剩下不到五分之一,二十片。

成人常用量开始一次一片,一日两次或三次,根据病情和耐受情况逐渐增至一日六到十片,一日三次,高量一日不超过十二片,维持量一日二到六片。

那么,霍纪寒在这一年的时间内,用过多少次这个药片。

哦,不,也许不是一年之内,她并不知道,这是今年的第几瓶药了。

那么他之所以吃这个

郁知意控制不住地往下想,她想停下,可是停不下来。

她太害怕了,就像心里一直保留着一丝一缕,好像被多证实了一分一样。

她害怕,害怕霍纪寒真的会出事。

郁知意被背后忽然的开门声给拉回了思绪。

匆匆忙忙地把药瓶塞回了抽屉,但大概是因为动作太急了,抽屉关上的时候,把她的手也夹住了。

郁知意闷哼了一声,快速地把手抽出来。

原本半个小时的视频会议,霍纪寒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结束了。

有郁知意在的地方,他无法将太多的精力分给别人,十分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他原本兴冲冲地进来,不想却看到郁知意坐在床头,手脚慌乱地在做着什么,接着便听到对方闷哼的声音。

霍纪寒什么也顾不上,赶紧走过去,抓住她的手,“知知!”

“我,我没事。”

霍纪寒心疼地看着她被夹红的手,放在手边吹,“疼不疼?”

郁知意轻轻摇了摇头,解释,“我想去洗手间,没有纸巾了,在找纸巾。”

“纸巾在抽屉里。”霍纪寒说着,顺手打开抽屉,但如同郁知意打开抽屉的那一瞬间,他亦同样的被眼前的药瓶吸引了注意力。

他忘记了,休息室里,有些危险的东西,不能让知知发现。

那瓶像是禁忌的秘密一样的药瓶,击碎了平静。

而后,原先温柔的眼眸,渐渐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慢慢爬上的慌张和不安。

甚至,他已经下意思去抓住郁知意的手,就像害怕郁知意下一刻就会丢下他离开一样。

霍纪寒忘记了,他的药就放在抽屉里,这一刻,他脑子重新出现了片刻的空白,“知知,我没病!”

他声音很克制,平静又低沉,如果忽略他紧紧抓着郁知意的手,半点也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他别的什么话也没有,只会克制地解释,连双手都是颤抖的,“我没病,知知,你信我,这只是镇定药而已,我没病。”

霍纪寒不断地解释,来来回回却又只会说这一句否定的话。

“我没有精神病。”

“知知你相信我,我没病”

郁知意被霍纪寒抓得很疼,他甚至半跪在地上,像个害怕被遗忘丢弃的孩子一样,抱住郁知意的腰,用很大的力气。

郁知意最见不得这样的霍纪寒,所有的情绪都退化了,消失了,只剩下心疼。

她不想表现出任何一点点抵抗的情绪。

她其实没怎么想的,也没怀疑什么的,她现在天天跟霍纪寒生活在一起,对方到底有没有病,她心里清楚,而且就算有病又如何,她爱霍纪寒,无论生老病死。

只是她很担心,担心霍纪寒少数时候不稳定的情绪,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

她太明白了,有过心理治疗的经历,很容易看得出来,一个人的心理究竟是不是真的健全。

她只是很担心,很心疼。

霍纪寒的慌张,她知道,郁知意笑了笑,手被霍纪寒抓着,她没法抱霍纪寒,只好将脸颊靠在霍纪寒的胸膛,“我知道。”

轻柔的声音,一如既往,霍纪寒愣了一下,因为克制情绪而僵硬的身形还没有放松下来

郁知意低低的声音,在他的心脏边震动着,也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敲击在他的心口,渐渐安抚了那一点控制不住的不安和戾气。

郁知意说,“我知道,只是一般的镇定剂而已,有时候心烦了,也会吃的,我以前也吃过,不过,它有糖衣,吃着不苦,不然,你肯定吃不下去。”

郁知意复而站定,抬头看着霍纪寒。

踮脚在他微抿起的唇瓣上亲了一口,笑,“你看,我们多天生契合,连吃药都一样。”

霍纪寒足足愣了一下,眼里的不安慢慢退却。

渐渐放开捏着郁知意手腕的手,那里因为他太过用力而红了一圈。

他看到了心疼了不行,放在唇边亲吻,想把那一层碍眼的红圈吻掉。

郁知意由着他。

霍纪寒轻轻抱住她,如同获得了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知知,你真好。”

“当然,我说过了,要对你最好,你忘记了?”

霍纪寒笑了,“没忘记。”

顿了顿,他说,“我已经很久不吃这个了,这是以前吃的,上一次吃是半年前,我有时候心烦,静不下来,我才吃。”

霍纪寒自然还记得,上一次吃药,是郁知意和季舒望玩游戏,在片场被人拍了,传到网上被人污蔑的时候。

但他不会跟郁知意说这件事。

郁知意不知道这句话的中间,忽略了多少事情,她只能对霍纪寒说,“你以后心烦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霍纪寒眼眸微垂,“你在工作、上课。”

“都没有你重要。”

霍纪寒笑了,“知知,我爱你。”

“我也是。”

“你应该说我也爱你。”

郁知意从善如流,“我爱你。”

“爱谁?”

郁知意笑了,无可奈何,“我爱霍纪寒。”

霍纪寒低头静静看了郁知意一会儿,俯身去吻她。

可惜,手机铃声在这时候响起,霍纪寒摸出手机一看,来电备注人显示陆邵珩。

他非常抵触这个电话,一把摁掉。

郁知意看见了,跟霍纪寒相处久了,自然知道,陆邵珩要求霍纪寒进行每月一次例行的身体检查。

摁掉的电话,瞬间又再次响了起来,霍纪寒眉头蹙起,正要做关机之举。

郁知意叹了一口气,拿过霍纪寒的电话,接了起来,“陆医生。”

“知知”霍纪寒不满,噘着嘴站在郁知意的身后,但却也不会去抢手机。

“好,明天我会和他一起去,你放心。”

电话很快就挂断了,郁知意说,“身体检查。”

霍纪寒不想去,郁知意笑了,“婚检呢?”

霍纪寒眼睛倏然一亮,“知知,你说什么?”

“听不见算了。”郁知意鼓了鼓嘴巴。

微微上扬的凤眼如缀了星光一般,霍纪寒把郁知意抱起来,猛地亲了好几口,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愉快,“知知,我们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