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那,那些娱记呢,怎么提前知道了你的成绩,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故意黑你?”
“上黑我的人也不少,不知道。”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啊?”
“明年再考吧。”郁知意说。
肖晗一笑,“也是,明年再来,怕什么。”
郁知意点头,“你不用去化妆么?”
“那我先去化妆了。”
郁知意点了点头,肖晗没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郁知意看着肖晗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即便她考出这个分数,正常人的想法,也不会觉得她会去查这种事情,一般人的逻辑,也只是一场对她的尬黑罢了。
从知道成绩之后,郁知意从来没有跟人表示过自己会去查这件事。
她问了一下兀自沉浸在自责中的莫语,“你跟肖晗说过我会去调查成绩么?”
“没有啊,没事我跟她说这个干嘛?”莫语情绪低落,“而且她现在说话我实在很多话都不好跟她说了,你怎么了?”
郁知意低头笑了笑,“没事。”
莫语难过和愧疚过后,怒道,“你把笔给我,我要回去跟那个无良商家对峙,敢卖这种笔,以后学生考试怎么办,简直是个害人的大蛀虫!”
郁知意从包里拿出一只笔给莫语,“你怎么对峙?都多久了,怎么证明这是从哪里买到的笔?”
莫语挥了挥拳头,“你说对了,怎么证明,别的地方别的时候买我不能证明,要怪就怪他喜欢给自己打标签,什么校友标签,独此一家,你不知道吧,上一年六月开始,他们进货都是跟原料生产商定制的,专门刻上了自己的标记,你看”
莫语说了一顿,对着铅笔笔头上空荡荡的地方愣了一下。
“这应该有个标志的,是我们校徽的表示。”
“嗯?”郁知意皱眉。
莫语反复看了一下,确定这就是笔头,但是并没有那家文具店的标记。
“知意,这不是我给你买的笔啊”莫语怔怔地道。
再看郁知意,发现,她脸上竟然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莫语愣愣地看着郁知意,“知意,你怎么一点意外也没有。”
“我猜到了。”
“你猜到?!”
莫语眼睛转了一圈,脑洞大开:“你不会终于嫁入豪门之后,开始上演出现各种乱七糟豪门争斗地戏码了吧?”
郁知意深思了一下,“有可能。”
莫语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打了对方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郁知意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暂时不知道,我原先只是怀疑,你现在这么一说,确定了,我的笔真的被别人换了。”
“谁还能动你的东西?”莫语大惊,光是这么一想,就觉得心里发憷,“不是我!”
郁知意:“没说你。”
莫语傻呵呵地笑了笑,“我怕你误会,是我给你买的笔,你的东西都是我帮你保管。”
郁知意摇头,“你的脑袋,能想出这些乱七糟的东西才怪。”
“喂,你侮辱我的智商!”莫语急。
“我是啊”郁知意笑了笑,“除非你去把那部最有名的宫斗剧给我捋一下。”
莫语:“那你还是继续侮辱我的智商吧!”
玩笑归玩笑,莫语想想就觉得心里发毛,“可是,谁会动你的东西?”
郁知意听着,摇了摇头,轻声说,“你在考试前不久给我的笔,我一直放在包里,那段时间天气冷,我就背两个包来剧组,我也不知道谁动过我的包。”
莫语神色一凛,“剧组的人做的?尚雪菲?她最跟你过不去,也不对,那时候她早就走了”
郁知意轻轻摇了摇头,神色严肃了不少。
郁常安回到云城差不多一周的时间,苏清便也回云城了。
办理离婚手续,也不是多复杂的事情。
苏清回到云城之后,直接联系了郁常安,事已至此,也都没有犹豫的必要,苏清甚至到了民政局的门口,才发信息同知了郁常安,可见决心之大。
而郁常安接到通知之后,便从家里拿走了结婚证,直接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两人站在民政局的门口,相对无言。
手续很快就办好了,从进入民政局和从民政局出来,前前后后,花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
郁常安很难说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纠结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如今几分钟就解决了,不知道,那些年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至今想起来,再想起郁知意这些年的经历,只觉得一阵后悔。
苏清,他曾经最爱的女人,如今,只剩下什么?
谈不上恨,也谈不上悲,但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那些心境,可能在帝京的时候,见到苏清,得知她对郁知意的无情之后,所有的感情都在慢慢消失。
郁常安这辈子,没有恨过什么人,他也不会去恨苏清,只是,苏清能带给他的情绪,已经不多了。
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离婚证,郁常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而苏清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转回头,看了一下郁常安,说,“你有空么,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我想跟你谈一些事情。”
郁常安抬头看过去,苏清说,“一些和知意有关的事情。”
郁常安一愣,点了点头。
一家餐厅里,饶是郁常安人到中年,也因为多年常在实验室而变得温和持重,此刻,听到苏清的话,还是被气得不清,站起来,语气低怒道:“你还想让知意去给你和给你的孩子配骨髓,苏清,你到底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不觉得自己做得很过分么?”
郁常安怒不可遏,忽然觉得,几年不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竟然变得这样陌生。
是不是他从来没有了解过苏清,还是她已经改变了太多?
苏清沉默了一会儿,才语气为难地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们找不到合适的骨髓来配型,眼下就只有在知意的身上找机会,知意至少是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郁常安气极反笑,“你还嫌自己对她的伤害不够是么?”
“我没有。”苏清立刻辩解:“是,我以前做得不好,所以你觉得我的要求过分了,可就算我跟知意之间没有关系,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但是如果我知道她的存在,请求她来做一个骨髓配型,也情有可原不是么,何况我们还不是陌生人。”
郁常安被这样的话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就是因为你不是陌生人,我才不同意,你不明白么?相反,如果你是个陌生人,我反而也会支持知意去配型,可你不是,你出现一次,就让她多受一次伤害,何况还让她去给你的儿子配型,这件事,是知意心里的一根刺,你想也别想,我不会答应。”
毕竟之前和郁知意的见面和交流都不太愉快,苏清想找郁知意,但是却担心郁知意拒绝自己,这才想着先从郁常安这儿找到突破口,这些年,他们父女感情好,郁知意一定会听郁常安的话,曾经多年夫妻,苏清知道郁常安是个心软的人,她才想从郁常安这找突破口,没想到郁常安拒绝得如此干脆。
苏清沉默了好一会儿。
郁常安在苏清的沉默中,情绪慢慢缓下来,此刻面对苏清只剩下无尽的失望,“你不要忘记你跟知意说过的话,不要再见她,否则,别说我不同意,就是霍家也不可能同意,苏清,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一直原谅你的过错,你也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个苏清,能永远任性下去。”
苏清一惊,怔怔地愣在原地。
她第一次看到郁常安这样无情的时候,哪怕当年两人吵架,吵得最凶的时候,郁常安也不是这样。
郁常安摇了摇头,一阵疲惫,起身准备离开,路过苏清的身边时,终究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一句,“你这些年,对知意怎么样,你心里清楚,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不要让她为你做这些事情,何况,你别忘了,知意是谁的女儿。”
苏清的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终究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郁常安满眼失望地离开了餐厅。
苏清是一个人回云城的,当初江庄说要陪她一起回来,最后还是因为公司的事情而没有陪她回来。
她终究也没有底气再跟郁常安说更多的话,明明来云城之前,就想好了怎么说,最后却连那一句“你也不是知意的亲生父亲”都没有说出来,可能比起郁常安,她更加没有资格。
可是,小宝真的就这么算了么?
苏清知道,自己对郁知意的亏欠,再于那些年的不闻不问,母女关系淡薄,甚至在帝京再见郁知意,那样毫不留情地拒绝,也是因为害怕那些关系的牵连,会搅乱她和江庄的生活。
可如今江庄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
甚至,他还希望借助郁知意的关系,和霍家牵上线。
还有小宝的身体。
许许多多的事情压在苏清的身上,她才终于发现,她无法摆脱和郁知意的关系,最后,甚至还需要依靠郁知意。
从餐厅里心神不宁地离开。
苏清行至半路,忽然被两条狗挡住了去路。
她吓了一大跳,想要走过去,却发现两条大狗挡在自己的面前,把路都给堵住了,她根本无法走过去。
主要还是两条大狗虎视眈眈地看着她,而周围竟然也没有路人,她被这个情景吓到了。
再抬头看过去,便发现,不远处的路口,站着一个女孩,手里还牵着一只体型比较小的狗,穿着一身黑夹克,头上还带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苏清心惊胆战,对女孩道,“你的狗挡住路了!”
郁安安隔着这么一段距离,看着苏清,确实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郁知意脸庞的轮廓。
其实她对苏清并不熟悉,但却知道苏清在郁家是什么样的存在,也知道,她到底给郁知意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要不是偶然碰到,她都不相信,这个女人,竟然还这么不要脸。
面对对方胆战心惊的神色,郁安安牵着小宝朝苏清走过去,清冷犀利的声音不客气地道,“收起你的那些心思,你敢动我姐一分,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苏清一愣,反应过来,“你是,安安?”
郁安安脸色一沉,“大宝!”
挡在苏清年前的大狗,忽然汪汪汪地叫起来,直逼苏清。
苏清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后退,“别,别别别,你别过来!”
郁安安冷笑了一声,再次警告,“别再打我姐的主意!大宝!”
大宝往后退了一步,跟着郁安安离开,苏清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松了一口气。
跟苏清已经办理完了离婚手续的事情,郁常安想了很久之后,还是打电话将这件事情告诉了郁知意。
郁知意听完了,也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说了一句自己知道了。
关于苏清,终究是父女之间,不太想提及的话题,尤其是在发生了帝京的见面一事之后,电话里,父女两人沉默了好久,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郁常安想起苏清的那些话,叮嘱了郁知意一句,“知意,如果她让你做什么事情,你千万别答应。”
郁知意一愣,“爸爸,什么意思?”
郁常安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个孩子,得了多发性骨髓瘤的孩子,要骨髓配型,知意,你千万别去做这种傻事。”
郁知意听完,深吸了一口气,不知是叹还是笑,“爸爸,不可能的。”
郁常安会突然说这个,肯定不是空穴来风,想来,苏清应该是已经跟郁常安透露过了。
郁知意觉得愤怒的同时,也觉得可笑。
苏清,到底凭什么?
当初她一句,她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就已经完全割裂了她这些年对母亲的期盼,当初要走的是她,走得决然的也是她,不要她这个女儿的也是她,现在还来说这些?
她不是圣母,并且,现在,真的已经不需要母亲了,她有了更重要的人,为更重要的人珍惜爱护自己。
郁常安如今也不想多跟郁知意说这些,听到郁知意这句坚决的话,便也不再多说了,“好,爸爸就是担心你一时心软,不说这些了,过几天安安就去帝京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姐妹互相照料。“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