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赤练自己说,它救我完全是出于想练练手的目的。
它好像特别害怕我感激它。可是,我真的很感激它。而且我没法对这样一个无私奉献的救命恩人无动于衷,于是,我终日含情脉脉的俯视它。
后来,赤练实在忍无可忍,我一低头肚子就会痛。
我放走了那只红毛狐狸,我养不活它,因为它跟时了简直水火不容。
我们琉璃栈的客房住下,婴宁给房间施了法,它说这藩篱城到处都有监视。
我们在二楼,正对街角的拐弯处,轰轰隆隆吆喝着天心阁选拔的事宜。
我骄傲的跟婴宁说起我的姥姥,如果老妖精乐意,她随时可以成为天心阁的阁主,她的名字叫狐天狸。
婴宁切了一声,显然它对我无比崇拜的老妖精并不感兴趣,这就很难办了,我爱老妖精到了病态的地步,谁要是不在乎她,我就一定得说服它。
我将老妖精的英雄事迹,添油加醋的说几番,感动的我自己都痛哭流涕,哦,不对,是婴宁揍得我痛哭流涕,可我并不想放弃。
它揍我累到虚脱,威胁我再敢张嘴就杀了时了。
于是,我便乖乖闭上嘴。
这让我很崩溃,也让我再一次意识到,时了已经成为了我的弱点,从前,谁揍我我都不怕,如今一提起时了,我连嘴都不敢还。
好在时了不像我,它从来不给我惹事。
这天,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我们躲在客房中百无聊赖,这已经是我们缩在屋子里的第三天。
之所以用缩这个词,是因为婴宁拒绝让我们出门儿,之所以拒绝呢,是因为她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是熟悉的,致命危险的气息。
能让五千多年的大佬感到危险的存在,即使我有一万个好奇,也绝不敢在窗前晃悠。
天书不怕死,它每日坐在窗前,饮茶吟诗,顺便报告着从徒子徒孙那儿收集来的信息。
藩篱城也算在它的掌控下,一旦收到信息,它便用自己绝无仅有的文采给我们讲故事。
它抿了一口茶说道:
此时,藩篱城外的巫女山上,万籁俱寂,只有凉凉的风和冷冷的夜色,是活的。
“给我讲个故事。”幽暗的木屋中,一女子盘腿坐在椅子上,手拿一把匕首。
门口站着一男子,这是她掳掠来的第一百七十五只妖,身后花园中有一百七十四具骷髅。
男子正打量着黑漆漆的屋子,就着半点儿月光可以看到墙面,猩红。
“我……我不会讲故事。”他没发停止颤抖。
“锃”
一把冰凉的匕首霎时压在他的脖子上。
“饶……饶命,”男子连忙跪下讨饶,“从前……”
“从前?”女子的手颤了一下,她实在是受够了,一百七十五只妖了,只要讲故事,开口就从前,从前你妈爸爸啊!
一刀滑落,人头落地,去尼玛的从前。
她将尸体一脚踢出门外,裹着被子睡觉去。
明天,明天再往山下多走走,就不信了,想听个故事这么难。
清冷的月光照耀着诡异的屋子,那女子睡在滚落的头颅旁,安心闭着眼睛,她不知自己是谁,也不清楚为何出现在这里,只不过是想听人讲个故事。
“真可怜。”婴宁吸了吸鼻子。
“真可怕。”我裹了裹身上的被子,“一言不合就杀了一百七十五只妖,她以后一定会死......”
我的头皮骤然炸裂的疼痛起来,不用问,又是婴宁。
“不会,”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也是御岚的旧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