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几只无聊透顶的妖,对着一只年迈的狐狸进行惨无妖道的研究,课题就是这只狐狸会不会发情。
这只年迈的妖就是我。那个时候我大概有十多岁,在狐狸的生命中也算是高寿。
狐初一捉来一只长毛公狐狸,放在我身边。
那只狐狸可真漂亮啊,我现在还记得,雪白的毛,色泽光亮,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泣的看着我。我叫它小白。
可是那时候我太老了,根本没心思发情。
好在小白也对我不感兴趣,它只想逃出去,它说外面有只离开它就会死的小黑狐,那只小黑狐每天等在山坡上,等着它送肉去。
小黑狐的一条腿是瘸的,那是为了救小白被狼咬伤的。
那个时候,我说的话,这些傻妖听不懂,我一遍遍哀求她们放了小白,她们以为我在表达感激。我感激你姥姥哟!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我拖着沉重的身体,悄悄送走了小白。
小白像风一样弹射了出去,没多久它的身边就出现了另一只小白。我不知道,它把小黑怎么样了,或许,根本没有小黑,可是那个小黑总是让我牵肠挂肚。
我发疯一样在那片山丘上找一只瘸了腿的小黑狐,从天黑找到天亮,又一个天黑,后来我准备放弃,我还挺开心,开心的睡着了。
后来老妖精找到我,翻开我的肚皮,已经磨得血肉模糊,她一针一线的给我缝合。
她叹口气,“再喜欢小白,也不能这么自残啊。”
“我真不喜欢它。”我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说,说实话,我的肚子很疼,像刀割一样的痛。
老妖精的手一抖,她的眼睛里闪着难以置信的光,“你说什么?”
我说,“我真不喜欢它。”
老妖精坐在地上沉默良久,后来她说,“狐十五,你已经不再是狐狸了。”
“那我是什么?”
“你是废柴。”
后来,我正式列入狐妖家族,她们也终于听懂了我的话。
为什么我把肚皮磨烂以后就成了狐妖呢,我想不明白。
狐初一说,说不定我当时已经累死了,是老妖精输灵力救活了我。
她终于说话靠谱了一次。
在我漫长的狐狸生涯中,这是我仅有一次的“发情”,说实话,我还挺喜欢那只小白的,虽然他很狡猾,利用了我泛滥的同情心。
当我成为一只狐妖,在东奔西藏的日子里,也曾想过小白后来怎么样了。可我的脑海里更多的是那只也许根本不存在的小黑,我无可救药的觉得小黑才是爱。
出于本能和不计后果,世间所有的爱都应该是这模样。
狐十四不同意,她说爱是权衡利弊。
狐十三说,爱是心血来潮。
狐初一说,爱算个狗屁。
爱算狗屁的狐初一望着我跟世无忧“眉来眼去”,终于忍无可忍,她掐着我的脖子拽到一旁,“你看上这狼妖了?”
她大有一副回去给我准备嫁妆的意思。
“没没没,”我赶紧摆摆手,“你有什么办法跟老妖精联系吗?”
狐初一盯着我看一会儿,“对这家伙真没意思吧?”
“哎呀,我说正事儿呢。”她忍不住狠狠剜她一眼,“我有事儿跟老妖精说,正事儿。”
狐初一趴在我耳边,阴阳怪气的说了句,“没有就好,反正他得死。”
“什么?”我的眼皮跳了跳。
她一副你看吧的神色,看好戏似的瞧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