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鸿羽忙上前扶起他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见外。”
苏放更是豪气干云道:“我爹自小就教我江湖儿女义字当先,钱财家业不过是些身外物。即便再给我们一次选择的机会,苏家儿女仍是义不容辞!”
“好!”苏鸿羽笑道:“你小子这句话倒是有几分你爹和老六的风采。”他转头对常林道:“韩大哥跟我和大哥是生死至交,他的想法我最清楚必然和我等相同,你呀就别再多想,真要记着咱们的好就把它放在心里。”
常林点了点头又有些歉然道:“只可惜韩兄弟他...”
提起这个先前最为喜爱的侄儿,苏鸿羽亦是感到有些头疼:“他只是一时还没想明白,这小子最听他爹的话,想来他爹教导几句脑子就转过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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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内的床榻上韩立正盘膝而坐,他头上汗珠密布右肩上还缠着绷带,好在气色却是比来之前要好上不少。一旁的吕姓老人正紧张的观察着,见韩立似有好转心中的巨石算是落下了一些。过了片刻,韩立终于睁开了眼睛,他轻抚右肩的伤口道:“天山派的疗伤圣药果然神奇,如此看来不出半月我的伤就可以好的七七八八了,吕老替我谢谢你家公子,这边已经没有大碍您老也回去休息吧。”
老人当下拜谢道:“韩大侠你此番为我家公子出生入死怎可再言谢字,要谢也是老奴替常家谢您的。”说罢又磕头再拜。
韩立当下起身不便只得以手虚扶道:“老人家不必如此...”这位常家老管事却是不管不顾,硬生生磕了六七个响头这才起身离去,韩立只得无奈摇了摇头。
老人正打算开门离去时,苏妍刚好扶着韩彦走到门前。
“韩公子、苏小姐。”老人对二人行礼道
韩、苏二人亦是点头回礼。
见来的是自己的儿子和苏妍韩立欢喜道:“阿彦、妍儿你们都没事真是老天保佑。”
韩彦一言不发的向前,苏妍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在韩立旁坐下,韩彦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微笑对她道:“辛苦你了妍儿,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我这边没什么大碍的。”
苏妍来回看了看这对父子,见他们神色从容与往日无异便笑着点头起身,出门前还将房门轻轻合上。
随着关门声响,父子二人脸上和煦的笑容也瞬间消散,屋内顿时透露出一股诡异的冷静。一只飞蛾在烛火间来回起舞,火光在它的映照下显得忽明忽暗。
“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为什么?”
“我也是迫不得已,刀剑无眼我若不出手,你现在应该在为我送终而不是在这里对我问话。”
“迫不得已好一个迫不得已,你若早听我劝不参合常家的事,咱们父子又何至于此!”
“我也早已言明,常家的事我于情于义都不得不管,常家的血脉不能在我手上断绝。”
“哈哈哈”韩彦大笑三声,神色之中有数不清的凄凉“看样子你都替常家安排好了,那我呢?你有为我考虑过没有?”
韩彦近乎咆哮着吼道:“你知不知道为了这次县试我付出了多少?眼看着多年的夙愿即将达成,可你却为了个常林,为了个外人亲手将这一切毁灭,在大牢里我忍受着酷刑想为自己争辩却无话可说。”
“那一刻。”韩彦死死地盯着父亲道:“我甚至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看着独子伤痕累累的身体韩立面露痛苦之色道:“孩子这些日子你受苦了,不过你天性纯良,官场那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地实非良选。你放心爹已经做好了打算,会把江南的产业全部转移至关外。到时候我们父子就在外行商,日子不会比过去差,外边的世界天大地大除了大明外还有草原、西域、乌思藏、天方等地,那边自有我们父子大展宏图之所。”
韩彦摇摇头道:“那等方外蛮夷之处有什么好去的?再者这些年来我埋头苦读一心想着金榜题名、出将入相为的是什么?难道就是想着做个衣食无忧的富家翁?”
韩立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道:“那你是为了什么?”
少年面带嘲讽的笑了笑道:“你不知道吗?还是说你不愿意知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袖口下韩立的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隐现。
“在绝对的权利面前财富、名望这些东西都一文不值。”韩彦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爹你应该比我更我明白这个道理,否则当初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离去。”
“够了!”韩立再也忍受不住发出一声怒吼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她和我们韩家已经没有了任何瓜葛,不要在我面前提和她相关的一个字。”
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怒火中烧的父亲缓缓起身,他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前头也不回道:“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的站在那个女人面前让她后悔当初的决定,而不会蒙着头做一个只会逃避的懦夫。”
“彦儿...”砰地一声韩彦已是关门而去,小屋内韩立一人孤独的坐在床边老泪纵横,他从怀中掏出一叠香巾拿出包裹在其中的玉簪攥在手心:“冤孽啊冤孽!阿萝请你告诉我,究竟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