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天亮得早,公鸡还未打鸣,四周便都亮堂起来。
“夫人,为夫替你描眉如何?”
铜镜前是一名气质出众的女子,看起来约莫有四十来岁,两鬓皆有些斑白,但脸部肌肤却不比三十出头的少妇差,鱼尾纹也不多。
听及此话,女子将手中螺黛交给了身后的男子,微微一笑便露出了两只小酒窝。四十来岁风韵犹存,可想而知年轻时究竟有多么貌美如花。
男子接过了螺黛,熟练地便为她描起了眉,不消多少时间便是一道远山眉描出,映着女子如小鹿般的眸子,温婉的面容,显得无比端庄。
“你这眉,描得是越发好看了。”女子照着铜镜点了点头,又站了起身道,“坐下,我来为你束发。”
男子握住了她的手:“还是为夫自己来好了。”
正是县令和他的夫人。
夫妻间正是闺房乐趣情浓时刻,一下人却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敲响了门。
“大人,不好了!”
“何事?”县令坐在铜镜前一动不动,那下人在外头喊道,“昨日抓回来的犯人,撞墙自杀了!”
县令微笑的表情瞬间被逼的破功。
县令夫人陈氏给他挽了发髻,戴上了玉冠便款款道:“去罢。”
县令皱了皱眉:“夫人。”
陈氏捧起他的脸,亲了亲他的额头:“当年你为了我,从京都辞官来到此处。若如今又因着陪我误了事,那我可是能和那些个祸国妖孽比上一次了。”
县令又恢复了那一脸笑容的模样,拍了拍她的手道:“委屈夫人了,待为夫下次休沐日,再带你上山赏那海棠花。”
说罢,县令站起了身子,陈氏为他披上官服。县令这边匆匆出了门去。
“是怎么一回事?”方进了县衙的门,县令便直接开问道,“那袁贺为何自杀?”
蓝展颖和季晟站在一边,袁贺的尸体正置于大堂中间,仵作带着箱子同样在旁站着。
听到县令问话,仵作作揖回道:“观死者这一伤口,是自己撞墙,后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慢慢死去。”
季晟上前禀报道:“二牛巡视牢房时发现的袁贺死亡以及在地上写的一封血书,我与蓝展颖过去看了一趟,是说要将财物留给妻子二人的。”
“畏罪自杀?”
季晟点头。
“再无疑点?”县令又问。
蓝展颖也点了头。
最后的凶手死了,这案子也便没了继续查下去的必要。县令唤了人来结案,将这案子列入了档案之中封存起来。
蓝展颖和季晟到了死者袁贺的家中,要安抚袁贺的家人。
虽说袁贺抛妻弃子跑路的行径实在是无耻至极,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袁夫人听到他死亡的消息还是当即落了泪。
那孩子见着母亲哭了,越发地不安,抬起袖子便给母亲擦拭泪水,稚嫩的童音在屋中响起,叫的是娘亲别哭了。
袁夫人缓了会儿才慢慢抬起了头。
蓝展颖见她情绪正常,便开了口道:“你丈夫有委托,要将财产的八成都留给你母子二人,剩下二成留给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