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舞的雪花,似羽毛、如玉屑,轻轻洒落,如烟雾般缥缈又如柳絮般轻软,清莹透亮又悄无声息。樱空释在大雪中四处寻觅着,晓是过去了很久,就连自己也感到了一丝寒意,不知道那火族公主怎样了,还是否能支撑住?樱空释想着,心中焦急起来,不觉又加快了速度。
几番寻找下来,却是连雪莲的影子都没看到,老天可真是薄情,不仅狠心夺去了我们的至亲,竟连悼念他们的机会也不留,你要论天命定生死,何不连同我的命一起拿了去,何必白留我在这世间苦苦等候,别离即是离别,又怎会有重逢一说?一切不过是我的执念罢了……樱空释已近乎绝望,望着无边无际的白色沙漠,只觉得自己复活卡索的希望犹如今日的雪莲之花,缥缈无形。一种无以名状的疼痛开始随着血液升腾,进入心房,深入骨髓。樱空释不禁悲吼一声跃入空中,自身的幻术灵力伴随着悲痛的呜咽岁而迸发,樱空释灵力高强内力雄厚,这一番是震的天山为之颤动,树上鸟儿山中野兽奔走相逃,就连百年不化的冰川也裂开口子,流水顺流而下潺潺不息。
樱空释作罢,正欲离去,恍惚看到前方雪线处一朵白云般的花儿,走近看之,竟真是一朵雪莲。原来方才被积雪掩盖住,经这一遭才露出了真面目,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樱空释感叹着,采下雪莲,心中的沉重也渐渐淡了几分。
罹云熙一直昏昏沉沉着,几乎被冻得失了法力,莫说一个凡间少年了,这天山寒气逼人就连自己一个火族之神都奈何不得,他又怎能带莲归来?可是那人分明说了自己会回来,分明说了让我等在此处,他如果不信守诺言,自己可真是要冻死在这了,罹云熙苦笑着,想着若是被火族子民知道他们的公主竟这般听信一个凡人少年的话,不知会作何感想,多半要骂我愚蠢至极了,罹云熙想着却又伸手抓了一把雪含在口中,蜷缩了身子等待着。
忽而,似有一股暖流传来,瑟瑟发抖的她不禁向那个方向靠去,不一会儿,自己的身体也逐渐温热起来,一呼一吸之间似有樱花之香,陌生又熟悉。罹云熙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水墨画一般的眉目,是自己要等的那个少年,他回来了!罹云熙激动的站起身,滚烫的眼泪如珍珠掉落,不知此刻她是否意识到,雪莲的采摘已不再是她的心愿,身边这个人的归来才真的让她欣喜落泪。
“小心”樱空释说了句,又渐渐拉开两人的距离,从怀中小心翼翼拿出一样东西,罹云熙正诧异着,随后看到少年手中捧着的是为自己采的雪莲,眼泪又涌了出来。“谢谢你”罹云熙激动的说着,将雪莲慢慢接过。
樱空释看她激动的热泪盈眶,心中也受到感染,唇边的也有了一抹笑容。“你知道雪莲的意义吗?”樱空释轻声问道,罹云熙愣住了,摇了摇头。“雪莲生长在奇寒的环境中,洁白晶莹,柔静多姿。它在冰川,狂雪,暴风的逆境中成长,艳开,所以它象征着不顾一切的爱与热烈”,樱空释伸手抹去了罹云熙的泪水,又说道“你哥哥定是希望你也能如此”,罹云熙心中震撼,若是往常她定会承诺发誓自己不负期望,可这时,她看到樱空释温和柔离的神情,还有他为自己擦眼泪的手,不似烁罡炘绝强悍冷酷,反而有些疼惜安慰之意,罹云熙不禁嗔道“那我便不能难过流泪了吗?我只是…真的伤心罢了”,樱空释闻言笑道“谁不许你哭了,你为了兄妹之情冒死采花才让我敬佩,想不到火族竟有你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公主,你哥哥有你这样一个妹妹,也是不枉此生了”。
罹云熙只觉得这少年好生神奇,自己才与他交谈几日,可他却好像天地通晓世事皆知,自己在他面前仿佛透明一般,什么心思竟都让他瞧了出来,自己与他素不相识,初次见面又夺了他的笛子,可他却为了帮自己采莲受冻许久,腕处,肩处都有被雪沾湿的痕迹,真是一个性情中人,不禁有几分喜欢。罹云熙细细端详着他的脸庞,从身上拿出一个令牌放于少年手中,“几日过后便是我的生辰,我想你能来火族,来见我,我有要紧事和你说”,罹云熙想到心中的“要紧事”,脸上的红晕更深几分。
樱空释见她双颊绯红,蛮横命令的语气中又有些羞嗒嗒的羞涩,心中便已了然她所说的“要紧事”,叹道这火族公主真是火辣直爽,只是她尚不知道自己冰王的身份,现在贸然拒绝又颇为不妥,只好接过令牌,日后再作打算。罹云熙见他接了令牌,以为少年是和自己情投意合,心中一喜,双臂一伸就环住了樱空释,轻声脆语道“我身上还是有些冷,要你抱我下山”言语之间不禁有了几分任性娇气,说罢,一头蒙进少年怀中,双手却抱的越发紧了。
樱空释心头一紧,只觉得这女子过于天真直率,如若自己不去赴宴,如若她知晓自己被欺瞒,会不会日后也会哭的像今日这般伤心,想到罹云熙为了自己的一席诳语泪眼连连,樱空释又有几分不忍,这可如何是好?只得寄希望于她回火族后快快忘了自己,不要再沉溺于这雪莲之事,全当过眼云烟好了,樱空释默默祈祷着,抱着怀中人,走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