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如生虽然没有明白其中关窍,但是苏适意和余一痕说的话,让本来就年轻直爽的他更加肆意。
他立刻跳出来说道:“话谁都会说,既然华二公子有这种想法,不若就此与中京结盟,也不必说什么结盟一事复杂,既有如此决心,自然不怕麻烦,况且我听说你们南陵的大才子乔亦然也来了。所谓练达文章墨三才,世事洞明乔亦然,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结盟一事你回去同他商量,不是事半功倍么。”
苏适意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小子虽然年纪还轻,说话倒是一点后路不给人家留,一席话说的华如昼面色一变,当场有些下不来台。
他本来以为结盟的事就这么过去了,谁承想又被韩如生这个小儿拿出来说。偏偏韩如生是奉辽城主的嫡长子,只有一位一母同胞的胞弟,没有庶出兄弟,位置十分稳当,而且是正儿八经的少主,身份比他还要高,他就算再气他口无遮拦,也不能当场发作。
他压下心头的不快,好言好语的说道:“话虽是如此,然结盟如此大事自然要禀报父兄,我却不能擅专。”
众人听了他这话心里都冷笑,这会想起来自己上有父兄,越俎代庖的时候并未见半点谦逊。
华如昼自然知道此言会引起其他少主对他的反感,但此时也只能这样,他不能糊里糊涂的被牵着鼻子结什么盟,不然自己的大计就都毁了。
又是陷入沉默。众人此时都不约而同地去看那位从头至尾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却让人不能忽视的存在。
他眼神越过对面的余一痕,看向窗外,仿佛心思完全不在这个房间内,好像他们的争论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即便是没有见过他的明明丹和楼于阗,也并不敢将他当成什么无足轻重的人,虽然他广为流传的是那张好相貌,但论起他的手段,他们也都是有所耳闻。
众人都听说南言时常顶撞南城主,不仅如此,还将那位受尽宠爱的庶弟压制的死死的。据说南言不允许任何人和他说话,才导致他明明已经三岁了,却一句话都不会说,连咿呀作语都不曾有过。但偏偏南城主并未因此而责罚过南言,想来是因为对先夫人情深意重,才不忍苛责她留下来的儿子。
苏适意听了这种话也是嗤之以鼻,南言才不会做这种没品的事。这种话想必是那位妾妃看自己家儿子蠢笨,只好找个理由搪塞,顺便往南言身上泼脏水罢了。
至于南城主情深意重?都娶了妾还说什么情深意重,也不怕人家笑话。
奉辽四年前历经一场绿林叛乱,乱党被逐出奉辽之后想要横渡丰江,在江北东山再起。彼时还只有十四岁的南言第一次上战场就是水战,他作为左司马副将,回朝受封的时候,赫赫战功已然超过了一群老将,令人难以置信。
他本人武功高强的传说倒是数不胜数,毕竟从不韪山庄出来的人,没有哪一个在江湖上不能横着走。哪怕是身体孱弱的余一白,那也是个中高手,坐在轮椅上都能秒杀敌人的那种。
这些传闻让南言在别人心里成为一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在度商大会上的一举一动势必都会让其他少主时刻关注。但偏偏南言从始至终除了和江南通商的时候说过话之外,就再也没有开过口,好像每天就是早上来喝茶,中午再回去,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甚至古卿之前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没打算插手这些事情,但转念一想,即便他再不想插手中京扩军一事,也要表明中立的态度,但他却一句话都没说,肯定是有用意。
看着外面的太阳,已经接近正午了,众人都腹诽,难道中京的事要议三天?虽然前年的九城集议已经着重议过军备一事,但是度商大会更多的是要议军制,所以各城还有事项要议,不能在中京这一件事上停留太久。
苏适意心里也有些着急,她虽然想要拖缓度商大会的进程,尽量让华如昼无暇顾及他的大军,但是她也并不想中京扩军的事情一直迟迟解决不了,毕竟现在对中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时间。
正在众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的南言却突然说道:“江北同意中京扩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