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适意在一个小摊子前看首饰,看着一块血红色的石头觉得有趣,就拿起来放在手里把玩,“我觉得不好说,有些想要一家独大的部族好不容易遇到这样可以搅乱池水的机会,结果被华如昼硬生生掐灭了,而且还要将自己的势力与联姻的家族分摊,任谁都不愿意。而那些小部族可能就对他感恩戴德了,毕竟华如昼不仅保住了他们,还给了他们抱上大部族的机会。”
她想了想,问道:“你觉不觉得华如昼因小失大?”
至少从表面上看,华如昼得罪了大部族,笼络了小部族,好像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没等南言回答,她又道:“但是我觉得以我对他的了解,这种没有好处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他完全可以不去管部族之间的冲突,就算出了什么事,前面也还有华千树这个少主担着。华如昼既然出了手,就一定有他的用意。
不过他至少没让华千树看出他的真实意图。
南言的探子一直跟在华千树身边,从他递来的消息来看,华千树的言谈之间有提起过部族联姻的事情,但是他好像并不是很理解华如昼的做法。
至于华阳,苏适意不是很了解那个老家伙,但是从爹娘的形容来看,他城府极深,甚至连她爹在和华阳几次交锋中都觉得他心机深沉,任何人都可以被他利用。
不久前的度商大会是由华如昼列席,所以华阳的手没有伸到她面前。但是度商大会之前的九城集议苏适意还是略有耳闻的,如果说她爹是阵前将军的话,那么她娘就是幕后军师,两个人出谋划策走的是稳妥的路子,所以江南没有怎么成为众矢之的。
可是南陵也很稳,这就让苏适意觉得不对了。
她爹娘倒是都没觉察出什么问题,可是她总觉得一个迫切希望获得中原土地的城池,竟然放弃九城集议这么好的机会,甚至没有往前走半步,真是不可思议。
直到华如昼在度商大会上和聂白结盟,咄咄逼人,出兵中京,她终于放下心来,觉得南陵虽然沉寂了一年多,到底还是出手了,和她料想的不差。
不过现在看来,恐怕华阳从始至终都是在利用华如昼。
他借华如昼的手调整各部族之间的关系,是想让华如昼来背这个骂名,他不在九城集议上做动作,是料定以华如昼的野心一定会在度商大会上出手中京。
华阳完全将自己放在进可攻退可守的地位,哪怕连在自己一向宠爱的嫡子华千树面前也没有透露分毫,甚至还装作不赞同华如昼出兵中京的行为。
苏适意猜测他后来应当是发现了她与南言早一步洞悉了华如昼的计划,可能还探查到他们二人暗中给中京借兵送粮,所以毫不犹豫的就舍弃了华如昼,最后再把五万卫军是假的消息传出去,然后罪责全部都由华如昼承担,他不仅被降职,甚至还被永远囚禁。
中京看到他如此做,也就不好大肆张口索要赔偿。华阳虽然赌输了,但是输出去的这个筹码他一点都不心疼,不过一个庶子和一些金银、兵器而已。就算重来一次,他肯定还是毫不犹豫再赌一次,毕竟赢了,得到的是中京,输了也不过尔尔。
虽然天气湿热,但是苏适意却觉得有一股寒气自背脊而上,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南言看她说着说着就不说话了,以为她是不舒服,于是牵着她的手想带她到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下。
未料苏适意精神恍惚之中,虽然被南言牵着,但是没注意看脚下,一个踉跄,狠狠的踩在了一双精致的绣花鞋上。
一个女子惊呼起来,随即就是气急败坏的指责,“你干什么!”
苏适意连忙道歉,她知道自己刚才那一脚踩的有多重,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抬头之间,对面的女子的指责声都停滞了一瞬,然后语气忽得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