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他们。”张白渔想到这唯一的可能,那些被抓的人是可以碰到火源的。
“轰!”
破庙坍塌了半截,那些人永远的被留在了废墟之下,原本庙里供奉的那尊残破的佛陀像,此时在火光里仿佛度了金身,大火烧掉了缠在佛陀像上的蛛丝,佛陀的真容显露,栩栩如生,依旧慈祥,平和。
“但愿今生所遭的苦难已经还干净欠下的罪业,来世一定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苏慕寒感慨道。
“佛陀保佑!该往生极乐的您保佑,该下地狱的您也别放过。”张州委发愿。
还好有来生做宽慰,不然那些到死也没算完的账,可就不了了之了,对于那些可怜人这辈子太苦,而对十恶不赦的人,一死又太轻,张白渔心想,不过他没有说出来,有美好的愿望里也挺好。
——
应天府国子监一处书房,杨寓一边阅着身前下面送上来的考卷一边暗乐,自从二月帝北巡而去,命自己协助初监国的太子以来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虽然那位压的百官喘不过气来的皇上暂时离开了京城,但自太子监国以来大事小情不断,太子做事又向来亲力亲为,经常揽下一箩筐的事务,其中还多的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如果太子一个人能干完也算好了,他们这几个钦定的辅臣可算是遭了殃,整日忙上忙下的不得一刻闲,这不,京城童试选拔生员太子也要管,说什么这些都是未来的栋梁之才,马虎不得。
当时被选中去做主考官的他心中无限悲愤:“我的天老爷啊,你说要是做会试的主考咱也不差啥啊,再不济去做乡试的主考,那也算是有面子,给一群连秀才都不是的人去阅卷子,这不是遭罪啊!”
起初心不在焉的看了几张下面副考官递上来的卷子,那叫一个比一个差劲,能送到他这里来的一般都是要批过的,这实在让杨寓很痛苦,给过吧良心过不去,不给过吧可能今年京城就不出秀才了。
权衡再三,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这些让人啼笑皆非的文章批过,只期盼赶紧结束这场闹剧,还有那么多军国要事等他去给太子分忧呢。
其实这也不怪文章没水准,主要还是杨寓眼光太高,那些经常做童试考官的人都知道,秀才就这个水平。
直到有人欣喜若狂的将手中这份文章考卷拿来时,他才勉强提起精神一观,这不看不知,一看着实倒吸一口凉气。
一口气阅完,额头都被浸湿了也不自知,意犹未尽又多读了几遍方才把试卷放下。
以他的官阶杨寓是可以看到考生姓名的:“张白渔,是英国公张家的孩子?”
以为是出自名门子弟之手的他发问。
底下早知道他一定会发问的副考官一直等候在一旁,他回道:“不是,这个考生我印象很深,当时他来参加考试的时候,因为没有任何籍贯资料,差点就没让他考。”
“哼,我就知道他们应天英国公府一群武夫,出不了一个秀才。”杨寓暗自嘀咕,他与英国公张辅经常公然拌嘴,这种时候也不忘了讥讽一下他。
“没有籍贯,那他现在住哪?”杨寓又问。
看这位太子亲派的大人物如此动容,副考官暗暗庆幸当时以协查为名多问了几句,他立马回道:“一路客栈。”
杨寓一挑眉,心中暗自掂量:“住客栈,他不是应天人?”
“不是,但距离应天很近,清凉山敕方庄人。”
“江湖中人?”
“没错,他穿着敕方庄的绣剑袍服,错不了,因为他太特别了,所以我们当时明确的询问过他。”
杨寓心中更加的乐了,一个江湖人如此通文,可真是奇事,单就此篇文章来说就是参加会试也该名列三甲。
“不行,我得去找他,江湖有什么好,来这庙堂自是有一番天地给他闯。”杨寓起了爱才之心,决定去会一会这篇文章的主人。
而此时文章的主人张白渔与他三个小伙伴正逃窜在京城的街道上,他们惹祸了。
原本张白渔考完,准备带几人回山,谁知道三人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觉就玩疯了准备再逗留几天,想到距离历练结束还有一段日子,他便同意了,谁知道这一逗留就留出了事情。
逛街逛累的几人本来茶楼悠闲自得的喝茶,张州委突然心生酒意,便向小二要了壶酒,振振有词要为张白渔庆祝,谁知道几个人都不喝,张州委觉得退掉好生没有面子便一个人喝了起来。
酒这种东西喝多了准坏事,果然张州委一时兴奋,饶有兴趣的讲起了几人大战叫花帮的事,好巧不巧旁边就坐着叫花帮的同伙。
众人前两日归去大战兄弟们都不见了,连破庙都成了一片废墟,群龙无首的众人只能来京城寻祈天神教,希望能得到庇护,给重新安排一场“买卖”。
毕竟是稳赚钱的买卖,祈天神教欣然答应了他们,并且还派了几个高手给他们重新开张,先前已经踩好了几个点,众人正在茶楼商量如何下手,不成想张州委大嗓门的就吆喝起来了他的丰功伟绩。
这一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召集一下弟兄,对着张州委一桌四人是抽刀就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