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左云不出意外地又失眠了,之前一直糊里糊涂,现今眼前突然出现点亮光,反倒有些不太习惯。
这些日子,欢儿跟着自己老呆在外面,夜里就睡得格外沉,左云怕惊动到她,就披了衣服索性到了院中里。
临近元宵,中天的玉兔已经颇为圆润,左云盯着在群星中璀璨夺目的光亮,又想起了那个自己至始至终都想要逃离,但似乎从未曾从他的阴影里走出来的那个人。
犹记得初见他时的情景,同样是个如雾似电的月夜,那时的左云一定不会想到,这个人会给自己带来这样深长的影响吧!
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再将胸中的浊气吐尽,左云又感到了一丝释然,其实若非同这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不会遇到现今的局面的,更不会遇到欢儿这样可爱的孩子的。
细想着青衣青年初见时不能忽视的软弱,把自己同欢儿推入枪林弹雨的决绝,以及最后道别,即便自己没有回头,仍旧不能忽视的深长目光,左云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判断哪个才是真实的他了,又或许,每一个都是他,正是这些不同的他,才组成那个迷一般的男子。
怕像之前一样着凉,左云只在院子呆了一小会儿就回了屋,如今总算找到一点线索,之后还有太多的事需要做了。
虽然昨夜没有睡好,但第二日左云却起了个大早。去厨房招呼了一阵,便带着小七和欢儿去了城南的坊市。
知道此次是去采购元宵的物资,小七和欢儿都很雀跃,左云除了给大家买了礼物,还给怡红院的众人带了些小玩意儿。
回程的马车上,欢儿兴高采烈地把玩着手上的东西,小七也跟着摆弄着。看着左云给如画带的一副西域耳坠,小七忍不住夸道:
“夫人真是好眼光,如画姑娘最喜欢这些别致的东西,之前沈公子送她的那副耳坠还没这副好看,她都喜欢的不得了,如果看了夫人买的这对,不得多高兴啊!”
“小丫头真是单纯,如画姑娘在怡红院呆了这么些年,怎么会当真看得上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沈公子送的,如画姑娘自然就会喜欢,但她能对你说这些话,看来你们相处的挺不错!”
“也是夫人让我跟如画姑娘多多亲近,我只是想学点如画姑娘的刺绣本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小七是明白的。”
小七精明,接过左云的话头就表了一番忠心,左云也没有多说,笑着拍了拍小七的肩膀,道:
“这孩子,我哪里是那个意思,但你毕竟是女儿家,怡红院也不能去的太勤了。我提醒你,也是替你着想。”
“是!”小七赶紧给左云行了一礼:“小七一定注意。”
回到院里,左云就让小六把礼物送去了怡红院,元宵前,都呆在院子,没有再出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