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兰朝璇玑道:“大阏氏,你可有什么要辩解?”
默啜眯着眼,看这一出好戏。他今夜与斯兰相约在大君大帐喝酒,却不想被咄吉打断,说大王子带着大批侍卫朝格尔木宫去了。阿梭罗与他的大母并没有什么来往,也没有传出什么不敬之意。现在想来,若不是她的孩子,阿梭罗或许还能因自己的妻子而善待她几分。
璇玑抱着肚子,跪坐在灯火昏暗处,绛红的寝衣映衬下更显得面色有些苍白。
“汗王不相信妾吗?”她深邃的眸在明亮的灯火下,却有些让斯兰看不清。
斯兰陷入了绵长的沉默。
他突然害怕了,害怕自己的枕边人。
她身边一个微不足道的侍女心里还惦记着故人,她呢?
她是否也还难以忘怀?
可即便斯兰早就知道她恨透了,还是不住地疑心。话一出口,斯兰便已然后悔。可说出的话就像是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刀,正中捅进璇玑的心。
阿梭罗还想要说什么,还未开口就被满是疲惫的斯兰打断:“你劳心劳力,难免一时糊涂。你大母宽容,不会怪你今夜闹出的事。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这是你的侍女,你自己处置便是了。”
璇玑捻着那串被阿梭罗当作证物的檀木手串,不咸不淡道:“这丫头大概是失心疯了。兰知侍奉多年,还请汗王给她留个全尸,送回南齐家乡安葬。”
“主子,主子,奴婢猪油蒙了心,奴婢错了!奴婢不该信口开河。”兰知不管不顾地向前爬着,侍卫一刀砍在她腰上,也没能拦住她,“主子,求您看在小主子的份儿上,饶过奴婢。”
璇玑低头看着兰知,她已然不是往日那个兰知。璇玑面上露出怜悯的神色,却道:“兰知,你说过的,自己做过的错事,不要怪旁人。”她说完扭过脸,任由侍卫将尖叫的兰知拖了出去。
斯兰凝视着并没有被打开的那封信,心中波澜始终不能平复。他走到璇玑身边,本想挽住她的手,对她柔情安抚几句。却不想走近了才看见,她神色近乎淡漠,将手里的素白帕子生生攥出了褶子。
“迦陵频伽。”斯兰低声唤道。
璇玑直视着斯兰,两人四目对视,斯兰从璇玑的眼中,看到了她奔涌的怒火与失望交织,即将压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