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日去上阳宫请安的时候，见到了叶顺仪的画像。”

阿珠巧笑嫣然，若三春桃花拂面，“三哥，你虽登上了九五至尊之位，可你不还是要金屋藏娇，不敢让人知晓，你最宠爱的女人是个影子。”

她字字诛心，恨不得要将娄骧的五脏六腑都剖出来。

“当年三哥于金殿上为岳贺求情，今日也算是阿珠还三哥的恩情。当年之事，料想除了父皇与母妃，这世上再无人知晓。”

娄骧此生最恨，就是无力反抗。

他们都说阿珠疯了，娄骧是想不通的。他伶俐的妹妹，为何会一夜疯癫至此。现在回头看，也只有疯癫，才能保全想要保全的人。

他自作聪明，反倒害了自己想要保全的人。

“所以你诱骗母妃，服了底也伽治病。阿珠，你知不知道，那东西会上瘾，会要了母妃的命。”他的眉头拧在一起，痛心极了。

“我不信你会故意这样做，阿珠，你没有的狠心。”

底也伽由北庭传来，北庭勋贵会服用底也伽以增强精神，这东西的奇效肉眼可见。即便是卧病之人用了，也会精神百倍。可这就像是在逆天改命，人终究要付出代价----底也伽药效一过，人就像是被抽干了精气，只有再次服用，才能维持着精神。长此以往，人会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命不久矣。

那日他故意从上阳宫亲信手中救下王太医，吩咐他画下宣娘的画像送进上阳宫，就是想要刘氏发怒，以获得报复的快感。阿珠说的不错，他们兄妹今日境地，皆是先帝与刘氏一手所赐。

永失所爱，大抵都是痛彻心扉。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竟是黄雀在后，一副柔顺模样的阿珠才是幕后主使，她不知盘算了多久，与多少人勾结，让自己也成为棋子----怒火中烧只会让药发作的更快罢了。

怪不得，皇后说刘氏整日精神矍铄，仿佛年轻了十几岁，饮食也突然变了口味，还有些小孩子心性。

若非今日被太后罚跪的宣娘冒死闯宫觐见，娄骧是不会去上阳宫的。他早就听腻了太后急病的消息，太后整日急病，太医看了个遍也不见好。好不容易阿珠引荐的大夫有了对症的药，却不想再见时，她已经被底也伽抽干了精气，只会躺在榻上服药，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

底也伽比鸩酒还毒上百倍，服用的第一口，就已经注定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先帝晚年孱弱，也多与依赖底也伽纵情声色有关。所以娄骧远远的见了就知道，那是有人用了底也伽给太后止咳。

“我当然知道！我也是有意为之。”阿珠朗声道，“三哥，你知道我是从哪里得了那么多底也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