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军派出三万人驰援，又有镇北军世子率领，所向披靡。斯兰想要的，不是拿下益州，是吸引镇北军主力注意，用诡计震慑镇北军。镇北军何缮长子正是在此，被伏击丧命。

益州平民听闻镇北军于城外溃散，四窜逃命，连守军也是胆战心惊，失去了护卫城池的坚毅。益州疲敝，存亡就在一瞬。

益州安稳，被围城三月，镇南节度使岳贺亲率平民护卫，安排布防，后因越俎代庖被问罪。

“玉氏是益州人？”璇玑开口问，她见染干的神情，大概能笃定，笑着解释道：“益州女子以眉清目秀而闻名，容貌在女子中绝对算得上是翘楚。”

“我父皇说，我母亲是益州诸葛氏。”

染干笑出声来，又见着阿尔斯楞已经睡熟，放低声音道：“素素是益州人。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正随着母亲学习织花。”

染干的笑就像是春日里的海棠花，随着风雨涤荡后更为引人注意。一个傲骨铮铮的男人，鲜少会这样毫不掩饰内心的悸动。

“她叫素素？”

“是啊。”染干点点头，“她说，她的名字不好，她要做的是世间最为华贵的织花蜀锦，却叫‘素素’。”

璇玑也跟着笑起来，用南齐话吟诵：“纤纤擢素手，扎扎弄机杼。”

染干不懂这些，璇玑对他道：“是我幼时，我姑姑教我的。是赞誉善于纺织的女人，如何用织机去纺织的。”

“她是我见过的，性子最好的姑娘，比黛薇强上百倍。”

璇玑不说话，听染干如是说。她原以为，染干是被情爱迷惑了双眼，以为阿史德氏阏氏完美无缺，性情最好，容貌最佳，出身最高，一切都是最上等的。如今才明白，口口声声说的最深爱的人，在另一个人出现后，也会变得瑕疵斑斑。

染干看璇玑深思的神情放在脸上，又说：“黛薇什么都好，只是心里没有我。她对我没有忠诚，也没有真心。”

“她在你眼中，不仍是最好的吗？”璇玑反问，指尖掐着衣裙，“多年念念不忘，情深如初。”

染干无言以对。

屋子里炭火烧的热，他脊背一冷一热，出了些汗，黏住了心口的小衫。用的料子是益州常见的棉料，比以往用的华贵衣料都舒服许多。

染干双目失去神采，像是呓语：“是啊，素素是个好姑娘。”

璇玑一手拽住染干的手臂，两人四目对视，璇玑开口：“大君，世上哪有完美无缺，哪能事事如意。素素是个应该得到真心好姑娘，黛薇也是如此。”

“大妃要我放手吗？”

璇玑抿嘴一笑，目光飘远，映照的珠光像是益州最美的月光。

“大君要放开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