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闹了这么一出,厉致谦已经没了什么办公的心情,强撑着把视频会议开完,他就接到父母的电话,让他回老宅一趟,他大概已经猜到了什么事。
厉致谦刚到客厅门口,就听见景颜的声音,“阿姨,门口好多记者啊,我刚才进来的时候那些记者都追着我问,问念念是不是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情……虽然念念是我的好朋友,但是她要是真的做了,我也不会原谅她的。”
厉母的声音听起来气极,“那个臭不要脸的女人,竟然背着我们致谦做出这样的事情,枉我因为她怀孕了,还准备了各种补品让她进补,气死我了。”
景颜清丽的笑容露出一丝愤恨的神情,没想到顾一念那个女人真的怀孕了……
她眸光闪了闪,又佯装惊讶道,“怀孕?阿姨,你说如果新闻上的事情是真的,那么念念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致谦哥的吗?对不起阿姨,我不是那个意思……”
果然,厉母一听便暴怒,觉得那是奇耻大辱,“离婚,必须离婚!这种下贱的女人,不配当我们厉家的儿媳妇,万一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个野种,不是让所有人看我们致谦的笑话吗!”
“阿姨,你先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景颜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又假意安慰道,“还是等致谦哥回来问清楚吧,万一冤枉了念念就不好了。”
“都被拍到照片了还冤枉什么,即便是被冤枉了,我们厉家也不可能容忍这种丑闻在身的儿媳妇!等致谦回来立马让他门离婚!”
目的达成,景颜得意不少,抬眼的时候却看见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厉致谦,她有些懊悔刚才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不知道厉致谦听了以后会不会觉得她多事。
“致谦哥。”景颜还是笑着迎了上去,她伸手去挽厉致谦的手臂,却被对方不留痕迹地躲开了,厉致谦神色冷淡,绕开她,“妈,我回来了。”
厉母一见到自己的儿子,就开门见山地说道,“致谦,你必须给我和那个女人把婚离了!”
“妈,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我是不会和念念离婚的,您死心吧。”
厉致谦的语气透露出浓浓的不悦,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对顾一念成见很深,也知道景颜不是什么善茬,但是她俩一起在这煽风点火,让他十分不满。
厉母一听就激动了起来,“还什么没弄清楚,都被人家拍到和别的男人去开房了,说不定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你的种,是个野种,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你竟然还不愿意离婚!厉致谦,你是不是疯了!”
景颜见势赶紧过来扶住厉母,替她顺气,“阿姨,您可别为了这件事气坏了身子。”
厉致谦沉默了一下,后才缓缓说道,“念念没怀孕,所以不存在什么野种。”
“什么?!”
厉母更加生气了,整个五官都因为愤怒而扭曲,“那个贱女人居然敢拿这种事情来骗我,厉致谦,我告诉你,你就算不想离婚也没用,我已经让你爸以厉氏的名义起诉她,要她赔偿我们厉氏这么多天股票狂跌的经济损失,并且发布了离婚声明,你赶紧找个时间把字签了!”
闻言,景颜立刻喜形于色,而厉致谦脸色虽沉,但眼底却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离婚声明并不算什么,只要他没签字,顾一念就还是他法律上的伴侣,名正言顺的老婆。
至于官司,他倒是要好好看看,一个小小的顾一念,凭什么和唐人娱乐还有厉氏集团打官司。
三天之内,顾一念一连接到了两张法院的传票,她刻意不去看网上那些谩骂,甚至不敢点开手机,怕收到推送,那些不堪入目的话会让她崩溃,连母亲那里也不敢去,怕被认出来,给医院带来困扰。
顾一念没想到,还有让她更绝望的,是她亲生父亲的电话,电话一接通,顾父就劈头盖脸地破口大骂。
“顾一念,都是你做了这么多好事,才会让厉氏迁怒我们顾氏出现财务危机,都快要破产了!你好歹和厉致谦也是夫妻,即便离婚了也有这么多年感情在,你不会去求求厉致谦,让他放过我们吗!”
“我不会去求厉致谦的。”顾一念有些疲惫,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什么都不用管了。
“我花了这么多钱养你,养你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妈,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顾一念,你给我听好了,没有人愿意养废物,我已经停了你妈诊所的费用,你自己看着办吧!”
顾父说完就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涉及到母亲,顾一念一下子就急了,来不及思考其他,叫上了苏苏开车就向医院驶去,一路上顾一念都在担忧住院的医疗费用。
到了医院,顾一念带着口罩和帽子,穿着大大的风衣,小心翼翼地去了顾母的病房。
顾母还是一如往常,躺在冰冰冷冷的病床上,插着呼吸机,不会讲话,不会动弹,睡的很安详。
顾一念伏在床边,紧紧地握住自己母亲的手,她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是母亲含辛茹苦地将她抚养长大,可是却在三年前的那场车祸中为了保护她,成了现在的这副样子,她自己也留下了难以受孕的病根。
她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可这个世界好像对她充满了恶意。
顾一念忍不住,抱着顾母放肆哭了一场,积累了这么久的委屈,在最亲的人面前,终于一下子宣泄出来,如果顾母醒着,会心疼成什么样呢。
苏苏递了纸巾,也十分难受,却还是安抚道,“念念姐,阿姨会好起来的,你也会好起来的。”
“嗯,我知道。”顾一念尽量放平自己的心态,接过纸巾擦了擦满是泪痕的脸,哭过一场后觉得轻松了很多,“苏苏,我卡里还有多少积蓄?”
苏苏报了一个数字,顾一念算了算,因为厉家的人不喜欢,所以这几年她没怎么出去工作过,虽然厉致谦往日给过她一张卡,但就算是现在这种境地,她也不想去动那些钱。
只够一个礼拜,顾一念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穷。
她现在名声这么臭,身上还背着两场官司,拍戏赚钱是不可能的了,她一定要把自己的负面新闻全部处理好,才有可能复出。
一周,她只有一周的事情去解决这一切,不然她的母亲,又该怎么办呢?
顾一念突然想起来,几天前陆殃笃定无比的话语,“你会来找我的。”
原来,陆殃早就猜到她会走投无路。
她自嘲的笑了笑,走到窗前,拨下陆殃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就在顾一念以为陆殃不会接电话了的时候,电话通了。
“怎么,知道后悔了?”陆殃一开口就是直戳顾一念的痛处,语气还是他一如既往的戏谑,“人啊,总是在摔了跟头以后才会发现,光凭自己一己之力,并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
顾一念忍着情绪,知道自己这是在求人帮忙,所以只能放缓语气,温声道,“是我过于逞能了,我知道错了,陆先生,靳律师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她软了态度,像是听见陆殃认命地微微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道,“明天来上次那个地址找我。”
“好。”
那天回去以后,顾一念才知道,原来上次陆殃带她去的地方是市的军区司令部,那种地方普通人可进不去,就算想进去,估计报告都得递很久吧。
但顾一念知道陆殃的身份,想必还算方便,所以才让她去军区找他。
顾一念在医院陪了顾母一晚,说了些,第二天趁着医院没什么人的时候才离开。
顾一念和苏苏打了声招呼后去了约定的地点,她远远就望见了威风凛凛的凯撒,和一个不认识的警卫员站在一起,看起来像是在等她,她赶紧小跑过去。
凯撒见到顾一念就撒腿跑到她脚边蹭了蹭,身边的警卫员见状,认出顾一念就是那天陆殃抱回来的姑娘,礼貌道,“是顾一念小姐吧?是少将让我带您进去的。”
“谢谢。”
顾一念跟在警卫员身后,脚边的凯撒摇头晃脑的,有意和顾一念亲近,警卫员停在某间房间门口,敲了敲门,“报告!”
顾一念差点被这中气十足的一声给吓到,不愧是当兵的,陆殃同意的声音传来,警卫员就开了门,报告了一下任务完成后,陆殃就让人离开了。
军绿色的迷彩服穿在陆殃身上很打眼,陆殃也不废话,直接将名片拿出来给她,“先把糟心的事情处理好,尤其是你那薄情寡义的丈夫,赶紧离婚吧。”
“嗯,我会的。”顾一念接过名片,还有些踌躇,陆殃一眼就看穿了,挑眉问道,“有事就直说,不用遮遮掩掩。”
顾一念有些为难的开口,“我想…你能不能先借我一些钱,我母亲还躺在医院,我爸停了费用,我身上的钱只够一个礼拜,你放心,我会写欠条的,只要你肯借给我,我以后肯定会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