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逸凝以唐一住院为由拒绝了参加纪旋的亲朋之间的庆祝活动,自己每天就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从白天到黑夜,日复一日,直到唐一康复回来。
自从上次给唐一和凌北下了药之后,龙逸凝没再出现在唐一的病房里,唐一回到工作岗位,见到龙逸凝的时候,打趣道:“你终于有点着这里相符合的模样了呢!”
龙逸凝骑在池子边,一条腿伸进池子里,脚趾已经泡的发白,笑着说:“我有些想小了,虽然没和那家伙说过几句话。”
唐一坐到她边上,揪着她的裤腿把她的脚从池子里揪出来,问:“可以告诉我了吗?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什么人?”龙逸凝看着天空中那一团一团的棉花云,说:“我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你不会是脑子撞傻了吧?”
唐一看着她,声音里甚至有些乞求,说:“逸凝,你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把你的心里憋着的不舒服说出来,不要再让小那样的悲剧发生了,好吗?”
龙逸凝指着天空中的那团云彩,问道:“你说要是人可以生活在那云里,会不会很幸福?”
“人没法在哪里生活的,就算上去了,也会掉下来摔死的。”唐一冷冷地回答了一句,龙逸凝看着她严肃的模样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唐小一你还真无趣唉!”
唐一盯着她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说:“你和沈新宇究竟到哪一步了?”
“你猜呀!”龙逸凝把脚搭在膝盖上,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大脚趾,说:“那家伙有我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唐一的眉头拧的更紧,耳朵也贴近了一些。
“钱!”龙逸凝的回答没有在唐一的思维里惊起一丝波浪,这是最普通却也是最实用的理由,就像是有人问你为什么不吃饭,你回答要减肥,这比其他一切借口都有说服力。
“你要钱干什么?”
龙逸凝看向唐一,眼里慢慢地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说:“钱能干什么?找乐子呗!而且我在这里混也不是免费的啊!”
唐一没有再问她话,一个人慢慢地走到院门口,站在门背后自己沉默了很久,才转过身来,看着龙逸凝,长呼一口气,说:“逸凝,你觉得生活有意思吗?”
龙逸凝翘着二郎腿坐在池子边,嘴里叼了根草,说:“挺没意思的,每天遇到的就是各种各样的麻烦,活着的根本任务就是解决这些一辈子都不可能解决完的麻烦,你说会有意思吗?”
“那你为什么活到现在?”
“因为自杀太痛苦了,你尝试过自杀吗?我就在半夜三更的时候用手工刀滑过手臂,但是太疼了,我把手上的汗毛都刮了,然后我就没死成了。”龙逸凝的语气里竟有些轻松,唐一背对着她,笑道:“我也一样呐!那场面,现在想想都疼。”
“是呀!”龙逸凝的回答消失在门后,唐一锁上院门,呆呆地看着那些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病人发呆,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有些羡慕住在这里面的病人。
市街头车水马龙,在十字路口的露天咖啡馆,纪旋和同学约了在这里相遇,一起进行一个短小的聚会,也算是道别会。
林帆、祝绮绮都到了,曾经在班上把教室里搅成一锅粥的搅屎棍组合,如今少了龙逸凝,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在离这三个嘻嘻哈哈说笑的地方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前,坐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分不清性别的人,衣领竖着,连头发的长短都看不清。
沈新宇的车子在街边停下,纪旋的目光从这边快速扫过,认出沈新宇之后又扫了回来。
沈新宇搂着个女人走进了那高耸的商业大楼里,纪旋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自己居然鬼使神差地偷偷跟了上去。
很明显,纪旋是陪刚认识的女子出来购物的,女子一直带着墨镜,几乎遮住了半张脸,淡粉色的口红涂得很好看,白皙的皮肤更是让人嫉妒。
“喂!”
有人拍了拍纪旋的肩膀,他回过头去,是刚才坐的离他们不远的那个戴鸭舌帽的人,这次戴了口罩,一副只能看见对方影子的墨镜也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干什么?”
纪旋站直身子,看着这个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个男的,而且比他矮了一个头的男子。
“你鬼鬼祟祟地干什么?你不觉得你的样子很可疑吗?”
纪旋上下打量了一圈面前的这个人,在心里暗暗说:你才是可疑的人吧?
那人见他不语,挥挥手,说:“走开走开,没事别到处晃悠!”
“哦!”
纪旋应了一声,竟然听话地下了楼,到了购物中心的大门口,才忽然问自己:“我干嘛要听那家伙的?”
纪旋回到原来的位置才刚刚坐下,嘭的一身,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还把木制咖啡桌砸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