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逸凝详详细细说了那天的经过，当然，她自动剔除了在河边遇到那个老人的事，但从自己被推下山，往回爬的过程中发现了蘑菇衔接的没有漏洞，甚至连以她一个小孩子的体力，在她滚下去到爬上来，连时间都能对上。

“小妹妹，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女警察摸摸龙逸凝的脸，说道：“你回去休息吧！”

龙逸凝望着她，怯生生地往母亲的怀里又靠近了一些，小声说道：“谢谢阿姨……”

“不客气，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女警察笑起来，心里有些惊讶，这个山里的小孩子，并不像是没人管教的那样。

龙逸凝拉着母亲的衣角，跟着她，才进家门，母亲和父亲打了起来。

龙逸凝站在边上傻傻地看着，而兄长龙凌呈则是恶狠狠盯着她。

“都怪你！”龙凌呈上去就推了龙逸凝一把，把她推了坐到地上，说道：“都怪你惹事！”

龙逸凝往后躲去，一直躲到布满灰尘的角落里，蜷缩着身子不敢再动弹。

家里的家具被闹得翻了个面，碗全砸了，能碎的都碎了，能瘪的都瘪了。

眼前的一切，如梦一般，龙逸凝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疼痛真真的，自己以为的梦没有醒。

抄完了，闹完了，改收拾残局了，父亲摔门出去了，就只有母亲一个人在一边擦眼泪一边收拾。

龙逸凝胆怯地过去，把还勉强可以用的搪瓷碗捡起来，陆筱没控制住情绪，吼道：“动作麻利一点，不要磨磨蹭蹭的！”

收拾好残局，龙逸凝又站到了角落里，陆筱的情绪恢复了许多，过来把她牵到天井里，烧了盆热水给她洗澡。

这个用了快十年的大铁盆，是陆筱的陪嫁，除了洗衣服之外，还是一直给他们兄妹洗澡的工具。

龙逸凝瘦小的身子蜷在盆里，显得更小了，陆筱动作麻利，给她擦洗着身子，唠叨道：“好学会自己打理自己，不洗澡臭烘烘的没有人会喜欢你的。”

龙逸凝仰起头来，看着自己母亲，小声问道：“妈妈，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陆筱本是个女强人，可是女儿这话一出口，她的鼻子瞬间反酸，慌慌张张回答道：“小孩子家怎么傻乎乎的？活着不是很好吗？你看那些死了的，什么都还没来得及享受呢！”

龙逸凝抠着自己的脚趾，小声说道：“但是如果我死了，就不会有人骂你们了……”

陆筱手掌按到她的脑袋上，望着她那小小年纪就承受着不该承受的悲哀，郑重说道：“逸凝，你记住，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龙逸凝呆呆望着母亲，过了一会儿，悄悄地转过头，没敢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