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顾便笑了起来,没有答话,而是站起身来,“叶姑娘觉得我美吗?”
她转了一圈,整个人像是一朵盛放的牡丹。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她是真正的国色天香,一举一动间展露的雍容华贵浑然天成。
“自然是美的。”叶朝漓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可是叶姑娘你可知道,我日日都是守着礼数。《礼记·昏义》教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妇容,婉娩也,须要坐如钟,立如松,卧如弓,动不轻狂,笑不露齿;总说一句,便是‘端庄’两个字。”
她漫不经心地说着,可叶朝漓却能感觉到她深深的无力感以及对自己的挫败感。
甚至,还有几分羡慕之情。
“哦,原来官家小姐都是这样的啊,真是我少见多怪了。”叶朝漓点了点头,一副受教了的模样,却在心底嗤之以鼻,什么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不过都是些拘束女子的东西,她叶朝漓只相信,女为悦己者容,哼。
谢明顾回到自己的倚梅阁中,坐在绿衣琴前准备练琴,却不知怎的眼前始终出现着叶朝漓活力无限、无拘无束的模样。
那样明亮清澈的眸子,那样灵秀的女子,恐怕只有天生地养、山水为媒方可造就吧。
谢明顾垂眸看着纤细的十指,白净细嫩,像是上好的白玉,完美无瑕。
可是又有谁愿意成为一尊美轮美奂的雕塑呢?
她叹了口气,看向那窗沿上自由自在的鸟儿,美眸中闪过一丝羡慕。
叶朝漓帮着蝶儿将谢晚顾闺房中陈年旧书翻了出来,突然看到一本古朴的书。
“晚儿,这是什么?”她扬了扬手中的书,眉头一扬,带着神采飞扬起来。
“那是《女戒》吧。”
“哦。”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书呢,没意思。
随手一扔,叶朝漓又去翻看其他的书籍了。
谢晚顾坐在屋檐下,看着身上洒满了阳光的叶朝漓,突然就明白了方才大姐姐心中的想法。
大姐姐被关在小黑屋里,自己被关在小药炉里,原来她们两姐妹真的是同病相怜啊……
“哎,晚儿……这个,我先出去一下啊。”原本兴致勃勃的叶朝漓猛地抬起头来,看到伊莲阁院外的大树上两个白白嫩嫩的小朋友一闪而过,紧接着一个红衣小男孩儿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阿漓姐姐,我有大事儿要和你说哦,你肯定会高兴得跳起来的啊。”
说完,春阳“噗嗤”一声,消失在树梢头,唯余叶朝漓拿着一本书,呆呆地站在院中。
这些破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