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流觞生于蛲关仙门世家陌家,被称为陌家三少。直到八岁的那年被混元教教主陌无欢带回带回昆仑虚,他才知道原来他只是陌家养子,陌家只是按照约定,答应在陌无欢接他走之前收留他而已,所以才像师傅说的那样,说抛弃就抛弃,只因为他是魔鬼,不是人,毕竟人鬼殊途。
昆仑虚——九幽山。千万尺高的山巅,直入云端,飘渺虚幻,不似人间。
九幽山域正下着鹅毛般大雪,寒风过境,空气稀薄,令人窒息。连一只鸟都没有,遑论是人了。
然而,千山鸟飞尽绝处,却有一座浩瀚的宫殿,磅礴坐落,恍若仙境。
混元教,终年也是一山纯白。
自陌流觞入教以来,已有快一载有余,每日除了打杂,就是被教内的叔叔伯伯带着去昆仑虚各山猎灵兽。从未见过所谓的父亲,其实他在知道自己身世之时期待过的,期待虽然母亲不爱他,父亲竟然会来接他,定然是因为喜欢自己的。可是他想起他刚上九幽山之时的一个夜晚,那个披着一头长发,满眼猩红的男子,对他吼道:“如果不是你,她就不会死?不是你她就不用承受那么多,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可是看着小小人儿那双黝黑分明的眼中面色狰狞的身影,男子惊恐的退后几步,顺势松开了握在男童不堪一击的颈部的手。
“你怎么不去死?”,又是这一句,至血双亲,都恨不得他去死,他该是怎样的罪孽的存在?
小小身子侵在冰冷的雪水中,冷彻刺骨,窒息之时又后悔,爬了起来。
也就在那一刻,他决定他要好好活着,活着,去证明他并不是没有人爱。
后来,经一载,在混元,他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因为教主陌无欢收他为徒了。传闻自混元教成立三千年有余,教主陌无欢首次公开收徒。
地位翻天覆地,可以说除了教主陌无欢,陌流觞就是混元第二个主人。
十岁,便得教主和所有护法真传,更是被教主陌无欢封为混元教圣子。
十二岁,混元十位地位尊贵的护法受命为其举行任命教主大典,与教内策选的圣女定亲,被陌流觞拒绝。
最后更是和混元三十三护法大打出手。
大战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皆负重伤,可是胜负难分,最后还是教主陌无欢赶回来才得以双方保全,只是陌流觞受了教主陌无欢三掌作为惩罚,并下令无召不得私回。
正和他意,少年大喊:“你以为我稀罕吗?呵,自今日起,我陌流觞和混元教再无瓜葛。”
那一天,混元三千教众男女老少,红着眼无声的看着,那一身红衣血污满面的少年,眼神决然、腰板挺直一步一个血印地从满山银色中走出去,直止不见,徒留那点点猩红,像极了开在寒冬里的红梅,须臾,又被大雪覆盖。
真正的无家可归!
——
血痂早已凝固,陌流觞走在蛲关长明街上,脸上有掩不住的痛和倦。低头,他看了看血痂凝固处的衣料,有别于身上其他处的红,但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什么。只是那里的颜色更为暗沉,那是他的血。
陌流觞想起儿时和师傅的对话,“师傅,为何流觞总要穿红衣?”
陌无欢:“凰儿,因为红色血染上去,旁人看不出来,那样别人就不知道你伤的有多重,不让别人有机可乘。”
可是自己的血呢?就算看不见,也会很疼啊!!
那天正好是蛲关集市开市日,他走了不一会儿,路过了街边一个小吃摊子。
摊名叫“迷路的灵魂”,卖的就是豆花,老板一五六十岁的大爷,磨豆浆的是一位已经满头银丝的大娘,店里还有一名身形苗条、颇有姿色的女子穿行在桌子里忙活,看来是一家三口。女子吆喝声如黄莺,听之悦耳,其余桌子三三两两坐着些年轻客人,看来都只是冲那妙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