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歹说，哄了好半天，签订了一系列“丧权辱国”不平等条约，可怜的凤舞才回到自家主人腰上。索性，拟态成一小小的竖篴，徒留萧穗随风飘逸。

陌流觞：“……”，摸了摸鼻子，一点也没有欺负“弱小”(当然这只是针对陌流觞而言)的羞愧。

水千涣道：“走吧。”

陌流觞点了点头道：“这一路怕是没有来时的那么悠闲了。”

水千涣淡声道：“无妨，尽管走便是。”

陌流觞哼声道：“那是，地官大人连一百年修元的都是说弃便弃，还有什么好怕的。”

水千涣：“……”

——

鬼城，黄泉路上死魂不断，水千涣给用幻形术给两人隐了身，两人身侧两边水声潺潺，忘川河水缓缓水流慢慢成冰。水千涣一手握住陌流觞的手，一手又喂他吃了一颗塑形丹，生怕他招过路怨魂，他曾见过怨魂死灵对生气是多么汲汲渴求，更何况陌流觞九幽圣物墨莲藕制成的肉身，疯狂起来就像溺水人渴望空气，发自本能，轻易无从遏制，水千涣难得后背泛起了一丝冷汗。

两人身侧的“行人”个个目光呆滞，被鬼差驱赶着，慢悠悠的和两人差身而过。忘川河中飘着的河灯，散发出豆大光晕，在快结冰的河面上拖出长长灯影。

就在两人快要出了忘川河，到了鬼城城门口时，一人身豕头的鬼吏在二人所在之地转了好几圈，拱着他那长长的鼻子，在陌流觞所站的位置嗅了又嗅。

陌流觞低声对水千涣道：“这是地狱豕，鬼界称之为黑面郎，是六界嗅觉最为灵敏的化形残兽。”

水千涣道：“……所以？”

陌流觞：“所以，我们还是跑为上上策。”

水千涣：“……”

话音刚落，就听到那地狱豕只发出赫赫刺耳之声，高声喊叫道：“此处有生魂，此处有绝妙生魂。”

只此一句，一石激起千层浪。

鬼城中除了鬼仙和排队等投胎魂魄以外，大批小鬼已经聚拢了过来，一张张刚刚木然的面孔此刻贪婪满布，就像饿疯了野狗，闪烁着对生气灭顶般渴望，还有一些是执念深重无法投胎以及此服刑戴罪之魂，它们鬼城里一住就是成百上千年，对生魂阳气贪婪如金之坚，自然凶恶如虎之猛。

民间就有说法：阎王易躲，小鬼难缠。遑论，无数小鬼加上不生不灭，永世不得超生的鬼吏和恶鬼，逃无可逃。

无奈两人只得现了身，水千涣用符篆给两人燃起一道火圈。

待看清了两人面容，鬼吏鬼差们兴奋锐减，而四周众小鬼仍前赴后继，扑火飞蛾般，往火圈里冲。

水千涣拿出一白色符篆，咬破右手食指，笔走游蛇，一道地官斥震符篆便成，掷出，无数痴魂怨鬼成了他符下碎片。

鬼吏：“……”

鬼仙：“……”

水千涣侧身对陌流觞道道：“走。”

就这时，一人身牛头的判官率领一群鬼差急匆匆地往这边跑来，打开城门。

判官抹着汗，弯腰道：“地官大人，殿主有请。”

水千涣不答，只是转过身去，面无表情朝外走去。

陌流觞轻轻地挑了一下眉，心道：“三官历来受人敬仰，隶属清境，却也没有超脱六界，为何堂堂鬼界之主如此忌惮于水千涣，莫非有什么隐情不成？”

看到水千涣脚步不停，快要出鬼界，牛头判官道：“地官大人，大、大人……您看这……”

“怎么？”水千涣用一种轻缓又平和口气反问，“有事？”

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