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秋光留不住,满阶红叶暮。又过重阳,陌府,台榭登临处,茱萸香坠。
戌时三刻,只着白色里衣,盘腿,坐在床上,陌流觞摸着还有身体余温的玉佩,道:“娘亲,流觞好久没见你了,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啊,我好想你。对了,我告诉你一件事,爹爹说了,等我病好了就让我和修缩地成寸术,以后我就可以去镐京找小仙女玩了。”
即使知道对方看不到,陌流觞还是羞红了脸,扭捏的不似平时,道“娘亲,小仙女……你知道吧,就我去年跟你说的我在蛲关城遇到。”,到最后沉沉睡去,玉佩那另一边的女子,听着陌流觞的稚嫩的言语,笑出声。
我也想去看你啊,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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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阴月,严寒的冬关降临,府内人们添置冬装,庄内众人拜祭给先人时烧纸衣,让先人在阴间过冬。陌路带着陌皓陌晨和穿成粽子一样的陌流觞去扫墓,为先人焚化冬衣,回家还未来的及用晚膳,没想到本来每隔一季才犯的恶疾,时隔不到月余便来“关照”陌流觞。
时值星回节,蛲关的的天气酷寒难耐。一眼望去,面目纯白,烈风夹着飞舞的大雪将所有的山城都覆盖。
蛲关城北,陌家私设小筑,院中寒梅含苞待放,偶有风起,白的雪花和夹着粉色的花瓣,随风飞舞。
酉时,天色还很明亮,在这满天大雪中,女子手持纸伞,漫步出门,看着道旁的蔫蔫地耷拉着枯技的树木似不胜积雪而折,万物无声,只有踩在漫过小腿中的积雪的“咯吱咯吱”声,在哈气都结冰的冷冽中,听的无端惹人心生烦躁。
街道商肆更是人烟稀少,不复往日的热闹,大家再也没有心劲出来玩闹,独自躲在家里取暖避寒。
不刻,便到一宏伟高阁之中,没有任何让任何人通报,确切的说阁院中更本找不到一人,急步来到姣香阁院外,在院外伫立良久,来来回回忙碌的众人似都像没有看到她,一路越过忙碌的婢女小厮,来到姣香阁。有别于其他地方的寒风猎猎和清冷,姣香阁人来人往,灯火通明,连一片雪花也没有,院中的寒梅似晚霞浓墨重彩般染了姣香阁上空那层浮云般的气流,水谢花开,不复这个季节的花也在绮丽幽静的绽放,晚风拂过窗棂外的花,扬起的花瓣迷了女子的眼,她不知站了多久,才迈着僵硬的步伐走近,开门没有一丝响动,越过屏风,看向软榻上仍在昏睡的孩童,墨莲般的鸟发衬男孩的脸色愈发苍白,周身难掩的病态。隔着一道屏风,几名坐在案几前的医师每人手持一本医书低语探究,交谈许久,其中一为首的医师放下手中的医书,而后起身冲几名女婢交代了几句,半响后皆是起身离去。走了门外,为首之人停在了僻静的拐角处,其余经直离去。
站在拐角的男子看着走出去的几人背影没有说话,也没有侧首,眼睛还是望着院中的花从,沉默良久,终是忍不住问出口来,道:“季医师,您是从宫里太医院出来的御医,曾跟随先帝四海为医,您的医术是族内医师中最高的。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查到凰儿得的是什么病吗?”
白发苍苍的老者,用右手捋了一下几天前被陌流觞剪得只余几寸的胡子,想起刚才众人探讨的无妄之想,开口道:“家主,实在惭愧,我为三少爷诊断了近六年,按理对他的病症是最熟悉不过,开始以为是夫人生产之时受了风寒过度给了小公子,后来病症加重还以为是生长环境所致,使他体内寒气加重,可是这几年,夫人和家主为小公子吃遍了所有能压制体内寒气,甚至把这姣香阁用幻阵隔离,冬季受不到一丝寒冷,可是不知为何三少爷的病还是加重,到如今似……寒气已经侵入四肢百骸,恐……怕是时日不多。”
闻言,陌路抬手接住暖风拂下的花瓣,似喃喃自语道:“……时日无多,季老,你说这花落了明年还能开,可是人呢?”
闻言,老者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孩子,若是以后再也见不到,那……,面色虞过痛色。
犹豫片刻,斟酌道:“家主,其实,我们一致有个猜测。只是……”
陌路:“都这个时候了,季老但说无妨。”
“我们怀疑小少爷是否是其他人夺舍,或者被非人界之物寄宿,可知无论是这其中那一个,若是无法和宿主真正融合,便会渐渐蚕食宿主,直至宿主药石妄及,便再次寻找下一个宿主。”
顿了顿,又道:“……不过会此类邪术者一般不会选择宿在一个孩子身上,这也是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的原因。世人皆知,仙门修士子弟七岁启灵,感受灵力筑丹,可是小公子今年才年满七岁,才开始启灵,自身感不感受到灵力不说,别说供养寄主,所以……我猜才会导致现如今……”
心脏一阵紧缩,陌路负手而立,道:“依您看,凰儿还……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