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李夫人命人搬了一张藤椅放在蔷薇花架旁边,并覆盖上一张柔软的毛毯。
虽值隆冬,这几天还下了场大雪,可是花架上的蔷薇正开的十分明艳,隔得老远都能闻到馥郁的香味。阳光透过花架,细细碎碎的照在藤椅上。更惊奇的是一架子红如火的蔷薇里竟然有一朵白如雪。
“阿时乖,和外祖母去藤椅上坐着晒晒太阳。”李夫人牵着寒时坐到了椅子上,她将寒时搂在怀里,亲手将那朵白蔷薇折了来,然后比了比,簪在了寒时柔软的发髻里,“真好看。”
李相权倾朝野,李夫人备受宠爱,她想要什么都不是什么事儿,譬如这隆冬里盛开的一架子蔷薇花。
“外祖母,阿时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寒时伏在李夫人的怀里,环着她的腰,李夫人今日穿的是一件淡色绸丝夹袄,滑滑的,不抱紧,寒时都要怕自己会滑下去。
寒时早慧,母亲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她自幼跟在双亲身边生活在边境,无拘无束惯了,父母走后,她被接回锦州,住在李相府里,越发不适应这边的生活,特别是这李府,规矩隆重繁琐,让她觉得分外压抑。
此时离寒时回锦都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毕竟不是自己家里,不能穿白衣为父母守孝,就只好穿的素一点,头上不戴金戴银,但到底不方便。
李夫人摸了摸寒时的头轻叹道,“你还小呢,权且将这相府当做家吧,等你及笄了以后再回将军府。”
及笄?锦州的女子须得十六岁行及笄礼,男子十八岁行及冠礼,而后定亲,再不久就要成亲。
寒时有些烦闷,她不喜欢这里,虽然繁华,但也凉薄。何况,她现在才只十二岁,虽然过了冬满十三,可是离十六岁还有好几年,她实在不愿意在这里久住。
寒时闷闷的将头埋在李夫人怀里,天地浩大,亲人只剩下外祖家,可是温情虽有,但算计居多,在李府生活的这段时间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下人一板一眼的按规矩做事,表哥表姐也都堪称公子小姐的典范,让她也时刻紧绷着自己不得放松。
“你若是觉得无聊儿,等你大表哥温习完课业,可以叫他带你和你大表姐出去玩。”李夫人已经困的不行了,她眯着眼打盹儿。
大表哥指的是大舅家的长子,那人再规矩古板不过了,比寒时见过的老古板都要守规矩。虽然李家人上至李相,下到一个小小的洒扫婆子皆是如此,但是李家大表哥重规矩依旧重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寒时见李夫人睡熟了,就小心翼翼的从榻上滑下来,给李夫人盖上一张毛毯,然后蹑手蹑脚往外走。
一旁的侍女环儿一脸惶恐的看着寒时,她也不敢管寒时,她不过是个小小的丫鬟,才调来照顾寒时。刚刚李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被吩咐去找大公子了,这里就环儿一个丫鬟服侍。她见寒时已经出了一道门,咬咬牙立刻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