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门之后是一条湍急的河，河对岸明明不远，但总给人一种远在天边的感觉。奔腾的河水卷起一团团浪花，拍打在两岸之上，却没有一星水滴溅落在地。而河岸上除了嶙峋的怪石，寸草未生。

荒凉，没有什么词比这个更适合用来描述眼前所见。

而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凌悠悠根本没心思去想，去看。她坐在河岸上的一块大石头上，盯着河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银面的死对她的打击太深，心里有一块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的她好想把胸膛扒开，把心上那块伤口好好的缝上，挖掉也行。

为什么比玄昊死的时候还难过呢？

跟银面相处的一幕幕不停的在她脑海中翻滚，想压都压不住。

玉风知道她又要沉默很久，这段时间他最好扮演哑巴角色，索性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睡大觉。不出所料等他睡醒了凌悠悠也没有从消沉中醒过来。

河水听起来响亮。那响声落入耳中，给人的感觉像是有不计其数的人在嚎哭在呐喊。那惊心动魄的喧嚣足能扰乱人的心神，心智不够坚定的人，会被这不祥的声音弄的心烦意乱。

玉风拿出两团棉花堵住了耳朵。翻个身继续睡觉，他睡觉的时候喜欢安静，太吵，影响睡眠质量。

时间在这里好像是静止的，他们来到这里应该有好几个时辰了，但天色始终暗沉沉的，没有更亮，也没有更暗。最为奇怪的是，看不到天的样子，上空好像一直有一团厚厚的暗云挡着，看不到天，也看不到太阳。

除了水流的声音，什么都没有。虫鸣没有，鸟叫没有，兽走也没有，更没有人声。

这里就是个死一般的世界。让死人安详，却让活着的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玉风又一觉睡醒，天空还是那样，跟他睡下的时候一样，转头看向凌悠悠，她还盯着河面，仿佛石化了一般。

玉风坐起来，伸伸懒腰，幻化成骚包少年，轻轻晃动孔雀毛的羽扇。抬头望望天，低头看看低，扭脸看看河，啧啧两声。

“嗨，嗨，醒醒啦，够了，悲伤也悲伤的差不多了。我们该想想下一步，你还活着，总不能永远悲伤下去。听我说，活着的人要勇敢，更何况你还是上仙。上仙是什么？是比人要强悍千百倍是存在。你要这样不堪一击，我代表整个乾元仙境鄙视你。等我回去，一定把你这段光辉的历史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

……

就知道会被沉默以对，所以玉风一点都不意外，换了一只手继续晃羽扇，拉长语调就跟村口老太太们拉家常一样开腔：

“你就算想死，也别死在这里。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冥界。就算上仙，死在这里魂魄也不能飞升，只会永远滞留在这里，永不得超生。”

凌悠悠机械的转头看他，“冥界？”她刚才脑子是空白的，只顾着沉浸在难过与痛苦之中，竟然没注意到这里是死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