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镇里的人们,整日的担惊受怕,远处熔炉冒出的黑烟,也一天比一天少了。
没人杀了我,我一直活着,肉体可以再生,而我的意志又不灭,现在看来,如果我一直作为恶人,那我将成为最可怕的人。
直到看着城镇死在我的面前。
最后一户人家搬走的时候,是又一年的冬天,天可冷了,我躲在妈妈的房子里不愿出来,我很少来这屋子里,我总在城镇里游荡。
突然有人敲响了我的门。
“我要走了。”
眼前的这个小老头低着头,头顶已经没了头发,稀疏的白发在风中颤抖,他手里拿着顶羊绒帽扣在胸前。
“为什么来这里。”
“我出生在这座城市,如今他要死了,我也要离开了。”他缓缓的抬起头,两眼毫无情感,而嘴巴却笑着。
“告诉我干什么。”
“你是最后一个在这里的人,你继承了这座城市,如今这里一片死寂静,也是你要继承的。”
“是么。”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刀面反射着雪地的白光,映在他脸上。
我想问他一件事。
这种方式总是很有效,你说什么,他们都会唯唯诺诺的听从。
而他转过身戴上帽子,根本不予理会。
我呆愣的站在屋内,不知道该怎么做,没人教我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在他快要消失在雪中的时候,我追上了他。
“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我呲牙咧嘴恶狠狠的威胁道。
“哼。”他头也不回,弯曲的脊背耸动了一下,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哼。
“我犯了什么错,从前。”
尽管那不是我犯的错,可是如他所说我继承了他。
“人的错总是由小变大的。”
那小老头转过身露出一副大善人的样子,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受伤的孩子。
“我究竟做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做,从前,你杀了一个人,这个人可能根本就不是你杀的,但那都不重要了,有人让我们相信是你那就是你。”
“是镇长吧。”
“那不重要了,镇长希望得到更多的权利,他想要晋升,所以需要杀手,他是个精明的人,知道适合杀人的人只能是不畏惧杀人,并以此为乐的人。”小老头看着我手里的刀,目光如炬,仿佛刀面反射出了什么东西。
他为什么选择我。
我心里发出这样的疑问。
“镇长杀了城里手艺最好的匠人,他自己出生于城里最优秀的铁艺世家,可手艺一点不比他的哥哥们,遭到家族的嫌弃,很早就被赶出家门,人人都唾弃他,说他有辱门号,说他是只败犬。可是他脑子好使,把倒卖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这都很平常,这样的人在这个城里很多,只是镇里有个规矩,手艺最好的人默认为镇长,这个镇长不需要什么管理才能,只是人心所向。”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为什么选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