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没有事先和你说明。说来惭愧,梅虽然教养了七个孩子,但没有一个肯接手家族事业的,包括我在内。我的四个哥哥中,最大的两个当了律师,小的两个曾是唱片公司老板。两个姐姐从事公关行业,而我在打了很多年的高尔夫后,做了一款口碑还不错的防晒产品。”
“真够叛逆的啊你们。”
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没一个肯帮家里做事的。
李晓澄要是裴慰梅,准会气出一口血来?
为了防止自己发表真实的评价,李晓澄只好往嘴里塞了一口虾。
裴庆承嘴角上扬。
换做是从前,他与哥哥姐姐们或许只能投身于家族事业。
可如今世道变了,外面有大把能力超凡的职业经理人可用,王震与裴慰梅也就看开了,孩子们该干嘛,就让他们干嘛去吧。
裴庆承慢悠悠地继续说:“如你所见,我的双亲现已都是耄耋老人,深居简出。但大中华区始终是我们家族最重要的市场,细碎的琐事诸多,仍需有个人代表他们在中间调解把控,我相当于是我父母亲按在那间办公室的傀儡政权,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将完全没有自由可言。”
这么可怜吗?
“让我来同情你三秒。”
“谢谢。如果你不忙的话,一定要经常来约我。”
“义不容辞。”
胡言乱语后,两人相视而笑。
这时,等了很久的牛排也终于上了。
吃肉总能让人心情好,吃到好吃的肉,心情就更好了。
他俩这不清不楚的关系,在环境的衬托下,竟也显得十分和谐亲密,有种谈笑风生的轻松快活。
“我的公司设在上海,工厂在无锡,有机会我可以带你去看一看。我的秘书有两个,都是男孩子,有一个你见过。”
李晓澄认真回想半天后,终于忆起一张模糊的脸孔。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替你开车的那个?”
“没错,不过准确地说,那天并不是我们头一回见面。”
“是吗?”李晓澄很惭愧,“我有时候会专注做一些离奇的事,时常忘记周围有看客。”
裴庆承喝了口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认识她已经有一阵了,她的性格如何,他心里也有个大概,但有件事,他至今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跪在地上接电话呢?”
李晓澄额头冒出三个问号,但很快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她愣了一下,险些被呛住。
她拍了拍胸口,急于解释:“那个,裴先生,你听我解释,我平时绝对不是那样的!那天,哦哦,就是刚刚我们遇见的那个ny,他告诉我我的项目黄了,弄得我心情很不好,刚好我师兄来电话,我顺势接起来了!你可千万别误会啊!”
裴庆承认真看她一会儿后,低下头,学她那天的动作,对着盘子低吼:“所以,师兄!我的电影,黄了!那个人真的是你吗?”
李晓澄又惊又气,惊的是他学得有模有样,气的是自己行径离谱,使她颜面无存。
心知局面已无法挽回,但她仍不放弃垂死挣扎:“裴先生,如果我说当时我只是在系鞋带,腾不出手接电话,你信吗?”
“你自己信吗?”
李晓澄恨不得当场去世。
裴庆承挑眉吃肉,嘴角无限上扬。
他的情绪,分明是快乐的,但他又对这个过分快乐的自己,感到一丝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