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少女也知道不对劲了。
老太婆呆了一呆,道:“我正要问姑娘,姑娘不该这么困的。”
少女那苍白的唇边,浮起了一丝勉强而轻微的笑意,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好困,好困,就想睡,睁眼都好吃力……”
两排长长的睫毛渐渐往一块儿粘……
老太婆急着道:“姑娘,姑娘!”
嘴里叫着,手上也紧了一紧。
可是没用,少女的一双眼只睁了一睁,就又很快闭上了。
老太婆没再叫,她缓缓的撤了右掌,皱起一双眉锋陷入了深思,她在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半晌过后也是徒劳,她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唯一让她怀疑的,是白龙堡下的手,可是白龙堡的人什么时候下的手呢?
他们基本上没有这个机会啊。
再说了,她们俩在白龙堡待了整整十年,为什么好端端的,白龙堡人会下这种毒手呢?
那只有一种说法,就是白龙堡的人已知道她们要逃,可是据她所知,她们这趟离开白龙堡,是临时决定的,神不知鬼不觉。
那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想也想不通。
如今,她怎么办?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抱着少女,或背着少女在官道上这么大摇大摆的走,本来就怕,这样不就更担心了么?
可是,不往前走又该怎么办?她们俩总不能老待在闵县外的树林里呀。
老太婆皱起了眉,急了。
她发了愁,再看着怀里的姑娘,睡得极其酣甜,说句不好听的,除了有口气儿,脸色也如平常之外,简直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突然,老太婆叹了口气。“只好等天黑再走了。”
等天黑,现在刚晌午,那还早呢!
这一来,又要耽误一阵子,可是不耽误,又能怎么办?
等吧!
老太婆就这么抱着少女坐在树林子里等天黑,盼天黑。
好不容易,日薄西山,暮色深垂。
蓦然,老太婆腰杆直了一直,两眼微睁,精神似乎为之一震。
她听见了!
她听见了一阵蹄声,很轻,由远而近。
这是马车,轱辘声很轻,一听就知道是空车。
老太婆一挺腰,抱着少女从地上站了起来,凝神再听,没错,是辆空车,从树林子后头往这边赶来了,不快也不慢。
老太婆双眉微展,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笑意。“老天爷睁眼了。”
过了一会儿,树林子那边绕过来一辆车。
赶车的,是个壮汉子,一身皮袄裤,头上还扣顶风帽,中等身材,粗眉大眼,脸上还有道刀痕。
他似乎赶了一段不近的路,神情显得很疲惫,整个人缩在车辕上,都软了。
车绕过树林,要往闵县走,老太婆抱着少女窜出树林,开了口:“喂!赶车的,等等。”
赶车的没听见,老太婆又叫了一声,那赶车的刀疤壮汉才懒懒的扭头看了看,然后慢吞吞的停住车。
老太婆三脚并两步地走到了马车边上,望着赶车的刀疤壮汉子,问道:“赶车的,你这车是哪的?”
那赶车的刀痕壮汉子打量了老太婆跟她怀中那少女一眼,懒洋洋地道:“县里的,怎么了?”
眼看老太婆抱着这么一个熟睡的姑娘,他脸上连一点惊讶之色都没有。
他的确够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