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媛进门后,就看到她穿着一身姜ns常服,头上戴着紫色的抹额,脸色蜡黄蜡黄,脸颊都凹陷下去了。
“周媛拜见夫人。”
周媛行完礼就站到了一旁,低头垂手不再说话。
每次她来,闫夫人总要借各种机会教训她,一开始周媛很不耐烦,久了也就习惯了,横竖只是些难听的话,她当听不到就是了。
果然,这一次闫夫人也是如此。
“听闻你前几日去了武王府?”闫夫人的开场是这样的。
周媛点点头。
“哼!就你这小家子气的模样,去了也是给老爷丢人!”闫夫人指着周媛,将她从头到尾批判得一无是处。
若是旁的人,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肯定委屈,性子软的怕是会哭,性格强硬的恐是会顶嘴,闫夫人要的就是这样。
可周媛不按常理出牌,每次都是装出一副乖顺聆听的样子,实际上根本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闫夫人说完一大段,气喘得不行,床边立着的一位粉衣小姑娘急忙上前帮她顺气。
“姑母您何必动气?又不是自家的孩子,说两句就是了,哪用得着您上心管呢?人家又不是没有爹娘。”
这姑娘声音柔柔的,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刺。
周媛挑起眉,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约莫十二岁的样子,容貌不算绝美,却也是小家碧玉十分耐看,穿着一身簇新的粉色杭绸上衣,淡紫色婆罗裙,衣裙上绣满了兰花,衬托的她清雅秀丽。
周媛见这小姑娘眉宇间和闫氏有着几分相似,心中明了。
“这位妹妹是?”周媛装作疑惑的样子问道。
“这是我娘家侄女,闺名雅兰。”
周媛见那闫雅兰明明不待见自己却还是硬着头皮过来见礼,不由笑了。
这笑容落在闫雅兰眼里就成了嘲笑,气得眼眶一红,水汪汪的眼看就要哭了。
“夫人,我去前院找义父,您好好歇息。”
周媛根本不理她,自顾自地朝闫夫人屈膝一礼,也不等对方回话,就直接走出了屋。
她一走,那闫雅兰顿时忍不住了,跺着脚道:“姑母,您看她呀!这也太不把您放眼里了!”
闫夫人眼眸一沉,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开口道:“泥腿子出身,没见过世面,雅兰别和她一般见识。”
闫雅兰不说话了,但那双眸子阴沉阴沉得,显然不想放过周媛。
周媛对此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
若说以前,她对闫夫人还有所忌讳,可现在,呵呵。
闫夫人仗着娘家势力对薛国栋颐指气使,早已惹得薛国栋厌烦。虽说如今薛府后院不像其他人家那样乌烟瘴气,但薛国栋也不待见闫夫人,几个月不进她的屋里。
若不是还有个薛家铭在,恐怕两人的夫妻感情早就到头了。
而薛家铭
周媛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压住了思绪不再多想。
薛国栋回府后,周媛第一时间去见了他。
两人见面主要说的都是林清霏的事,今日薛家铭也在,便不好谈此话题,薛国栋说了些朝堂上的事情。
周媛坐在一旁静静听着,这些消息是有钱都打听不来的。
现在朝堂上也是乱的很,王家和李家打对台,一个是皇后娘家,一个是太后娘家,为了n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朝堂如今已被外戚把持,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九五之尊,在老娘和妻子之间摇摆不定,耳根子极软。
周媛没有发表看法,只听着薛国栋父子俩在那里说得热烈。
薛国栋将朝堂之事讲给薛家铭听,是在潜移默化地培养他的政治敏感度,周媛只是个旁听的,自然不需要多说什么。
说了会儿,有下人来报,说是夫人想找少爷说话。
薛家铭明显地皱了一下眉头,问了句:“表姑娘可在?”
见那下人点了点头,薛家铭露出了不喜之色,但又不能拒绝,只好起身,慢拖拖地朝后院走去。
偏厅里只剩下了周媛和薛国栋。
薛国栋看着儿子离去,突然开口道:“他母亲的心思,怕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周媛正在喝茶,闻言眉梢一动,却没有开口。
薛国栋指的是那位闫雅兰,很明显,闫夫人想要儿子娶这姑娘为妻,只不过,看薛家铭的样子,似乎不喜欢。
对于薛家的家事,周媛向来不予置评,但今日,她却无法置身事外了。
薛国栋看向她,眼神中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明白的深邃。
“元元,你觉得家铭怎么样?”
周媛愣了一下,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回答道:“家铭人很好啊!”
薛国栋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满意之色。
“你爹在老家可好?”
周媛对于薛国栋这突然转移话题表示很是无语,但还是如实说道:“我爹还好,家里没什么事,玲珊我后娘对他也不错。”
这几个月来周媛给家里写了不少信,玲珊对周显瑞很照顾,对周老婆子也很孝顺,这让周媛放下心来。
薛国栋沉吟片刻,没有再多问,见时间不早,就让周媛回去休息了。
薛府后院很大,却只住了个薛夫人,那两个通房丫头都没资格单独住,因此大部分院落都空着的。这还是闫雅兰来了之后,才稍微热闹了些。
周媛的院子距离闫夫人的主院较远,但周围水清花香,她很喜欢此地的幽静。
院子不大,不过两间正房,左右各一间厢房,小是小了些,但周媛和清月两个人也够住了。
房间打扫得十分干净,被褥帘子都是新换的,茶几案几上摆着花瓠瓷瓶,里头还插着几支海棠花。
想也知道,这肯定不是闫夫人吩咐的,怕是薛家铭让人弄得。
周媛心中感动,对这个义弟更上心了。
吃了一顿简单的晚膳,练了会儿字,周媛就歇下了。而另一边的主院里却并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