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来到现在都不哭不闹,此刻看着明吉冼,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让人不由心生怜爱。
明吉冼下意识伸出手,接住了她,小福灵顿时上杆子抱住了他的脖子,咧开嘴在他脖颈上啃了一口,随即嘻嘻一笑。
“小福灵已经认住你了。”周媛笑道。
“表妹放心,这是我的妹妹,我自然会倾尽全力保护好她。”
明吉冼一脸郑重。
随即,谷先生让人进来将明吉冼乔装了一番,再次出现在周媛面前时,看起来像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五官虽然还有先前的影子,但旁人一看,只会以为是个腿脚不便的商人。
奶娘也被人改头换面,抱着小福灵站在明吉冼身旁,两人就像是一对夫妻带着孩子出门。
紧接着,十几名暗卫悄悄将两大一小送出了王府。
武王府有一条暗道,出口位于隔条街的一栋小三进的宅子里。这宅子是掩人耳目用,里头住着一对中年夫妻,正好和明吉乔装的身份符合。
将人送走后,周媛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叫来府里的下人们,严声厉色地敲打了一番。
紧接着,让那两个丫鬟回明吉冼的院子后照常熬药,只对外说五少爷犯病,不见人随后又让珍珠几个回正院关好门,弄了一个包袱假装是小福灵。
之后周媛表现的十分正常,用了午膳后就去了前头处理府里琐事,之后便去了正院。大管家和三管家本来还有些忐忑,见她这般镇定自若,很快被她感染。
到了晚膳时分,宫里就有消息传来,武王妃和世子等人被太后留在了宫里。
虽然说的好听,但周媛一下子就听出了这其中的真正意思,不由庆幸自己提早行动,将明吉冼和小福灵送了出去。
那传信的宫人见接待自己的只是王府的表姑娘,不由有些不满,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府里没有别的人了吗?”
周媛拿袖子抹了抹眼角,下一刻眼眶就变得红红的,面上露出一副担忧不已的表情来。
“这位姐姐,王妃带着世子和郡主进宫了,府里就留了五少爷和小郡主。五少爷前些日子得了重病卧床不起,小郡主已经歇下了,您要去看看吗?”
那宫人对福灵这个小婴儿不敢兴趣,又知道武王府五少爷是个残疾,随即摆了摆手,很快离开了。当天晚上,周媛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不知多久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而这一夜许多人也都没法安睡,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太后。
“什么?那贱婢跑了?”太后听着底下人的汇报,猛地一掌拍在桌上,那串菩提子的线绳被大力扯断,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地上跪着的宫人缩了缩脖子,匍匐在地不敢动弹。
太后沉着脸怒骂道:“还不赶紧派人去找?一定要将人给我找到,死活不论!”
那宫人忙抬起头,慌忙离去。
原本太后还想留着那贱婢,逼问出武王在宫里的暗桩,没想到一个不查竟被人逃了!若是走漏了风声,被武王那边的人得到消息,她的计划可就要功亏一篑了!
太后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
朝中支持武王的人不在少数,若是不能将武王一网打尽,后果不堪设想。
太后的脸色变幻莫测,良久后,叫来慈宁宫的掌事姑姑吩咐道:“派人去武王府盯着!那贱婢定会回去通风报信!”
那掌事姑姑应了声是,便急匆匆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刚刚睡着的周媛,却被金钏突然叫醒。
“出什么事儿?”周媛揉着惺忪的眼睛问道。
金钏手一举着一盏琉璃灯,一手抓起床边的衣裳给周媛套上:“姑娘,有大事!雪松公子命暗卫传话,说是花语回来了。”
低若蚊蝇的一句话,顿时将周媛的瞌睡劲赶跑了。
“花语?”周媛眼睛圆睁,夺过衣裳自己穿上,下床套上鞋子就要往外跑。
“姑娘,等等!”金钏在她身后大叫。
一炷香后,周媛穿戴整齐,带着金钏去了前院。
这时候已过了子时,整个王府静悄悄的,除了巡逻的家丁婆子,再无人影。周媛带着金钏专挑小路走,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影。
雪松住的是王府前头的客院,按照他的喜好,当初特意选了一个偏僻安静的院子,平时很少有人会经过。
当周媛到的时候,就见雪松的贴身小厮在院门外翘首以盼,见到她,激动得要跳起来。
“表姑娘,快!快进去!公子等了许久了。”
跟着小厮进了院子,穿过前厅来到正屋,周媛就见最右边的房间灯火通明,隐约可以看到人影。
这时候的周媛已经顾不得男女之防了,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待走到右间时,周媛一眼就看到躺在软榻上的花语。而等她走进后,看清楚她身上的样子时,不由大吃一惊。
“花语!你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花语穿着一身褐色的衣裳,起初周媛以为这衣裳就是这颜色,待仔细一看才发觉,那是血液干掉后的颜色。整个上衣几乎被血液浸透了,裙子上更是血迹斑驳。她的脸上有数道刀痕,头发被黏糊糊的血粘到一块儿,洗都洗不干净。而此时,花语趴在那里,背上的衣裳被剪开,露出了满是鞭痕的背,触目惊心,让人不忍直视。
“她受了重刑。”雪松在一边拿着湿帕子给她清洗伤口,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如今却满是怒色。
清洗完伤口,雪松拿出自制的药粉给花语上药,那药粉一撒到背上,花语就忍不住抽搐一下,可饶是如此,她却紧咬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叫唤。
好不容易上好了药,雪松要给她换衣,花语却死死捂住前胸不肯答应。
周媛见状,开口道:“让我和金钏来吧!有干净的衣裳吗?”
“师兄,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姑娘说。”花语开口道。
雪松犹豫了下,拿过一身干净的棉布衣裳递给金钏,转身出了屋。
待他一走,花语整个人松了口气,瘫软下来。
“他们也太过分了!”金钏怒极骂道。
花语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她本就是暗卫出身,对于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很熟悉,说实话,这些皮肉之苦不算什么,她能扛得住。
周媛和金钏一人帮她擦洗身子,一人帮她上药,两人将花语全身上下仔细翻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的伤口,这才给她换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