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刻处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我此刻是什么,只感觉自己很轻,似乎像是烟雾一样飘散在这片黑暗中。
我即黑暗,黑暗即我。
我看着周围的这一片黑暗,感觉似乎这一片黑暗是我的左边那只眼睛,那一片黑暗是我的右边那条腿,而远处的那一片黑暗是我肚子上的那块皮肤。
飘荡在这片黑暗之中让我感到异常的舒适,我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昏睡同时清醒的状态。
模模糊糊间,我似乎听见了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诡异笛音。那笛音诡异刺耳,让我有些不适。
渐渐地,那笛音的声音越来越强,几乎要震破我的耳膜。不过话说回来,此刻的我究竟有没有耳膜呢?即使有的话,是哪一片黑雾?
那只是一小段很短的旋律,只不过在一遍一遍,好像没有尽头的演奏着。那声音猛地一听,觉得不过是一些个旋律有些不和谐的音符罢了。
然而听上几遍,就感觉从那清亮但又让人无法忍受的笛音中,听出了像是从十八层地狱传来的,在黑暗之中想要不断往上爬的,苦苦挣扎了鬼嚎。
那简单重复的笛音中像是藏着成千上万的数不清的亡魂,不知道因为什么,在声嘶力竭的嚎叫着,哭喊着,让听者遍体生寒。
我就像是游魂一样,飘荡在充斥着那诡异的笛音中的无尽黑暗中。
时间久了,我觉得在这实在是刺耳至极的曲子中,我有些头晕脑胀,渐渐烦躁了起来。
我尝试着向周围的虚无大声喊道:“停下!不要再吹了!我叫你停下!”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喊出声,已经化为烟雾的我的身体究竟哪一块是我的喉咙、我的声带都暂且不知道,不要说我能不能发出声音了。
果然,那个在黑暗中吹笛子的“人”对我的喊叫无动于衷,或者也许我根本没有喊出声。
我于是向着暗处的那个“人”不停的大喊着:“停下!快停下!”于是我的喊叫声,慢慢地和那些像是来自地狱一样的鬼嚎声重合,接着融为了一体。
我在虚无的黑暗中东冲西撞,想要逃离这恐怖的魔音。
同时仍然在一刻不停地喊叫着,直到再也没有大喊的力气了,喑哑着嗓子感受着这段不明意义的旋律带给我的无尽痛苦。
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我希望我还活着,这样我就还能用死亡来躲避这让人战栗的恐怖笛音。
我似乎是在这种令人绝望的处境中呆了很久很久,那段让人从心底里升起无比巨大的震颤的旋律渐渐停了下去。
“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我在心中默默庆幸这个该死的声音终于停了,不过看起来我庆幸得太早了。
虽然外界的声音已经停了,但是我大脑中却在一刻不停地循环播放那段声音。看起来我已经被那个隐匿在黑暗迷雾中的那个人调教洗脑了。
似乎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忘记一个东西比记住一个东西更难。我努力的想要把这段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驱除出大脑,然而都是徒劳。
我渐渐有些抓狂,恨不得用我的脑袋去碰地撞死算了。
但抓狂发疯过后的,就是带有一些认命了的想法的妥协,放任那把我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声音,一遍一遍蹂躏我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