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有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行走。
张月初在前,黄小小在后。
两人都未曾开口说话,只有黄小小稀松的脚步声使得街道显得更加寂静无声。
走了好一会,黄小小觉得有些累了,便停下脚步蹲下身子,看着自己捉摸不透的书生喊道:“姓李的,我走不动了。我们歇一会好不好?”
张月初置若罔闻,连个停顿的动作都没有,继续往前走去。
黄小小见罢,生怕方才将自己救出户口的书生这时又将她一个人丢在此地,赶紧急忙喊道:“喂,姓李的,我叫你呢,你聋了吗?!”
张月初这才停下脚步,不过依旧没有回头,淡淡地回了句:“聋了。”
把黄小小气得呀,自己好不容易才对他生出一些好感,可他这副态度,顿时便将那刚生出的丁点好感全部挥霍光了,自己真是恨死他了。
小姑娘早忘了便是这位被她恨死的书生,才把她从虎口中救了出来。
从小受尽兄长们宠爱的黄小小,顿时有些不开心,蹲在地上生闷气。
两人便这样在街道上休息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也不说话,各自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月初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也没知会黄小小一声,径自起步走了。
黄小小见罢,赶紧起身跟了上去。
结果没走两部,张月初便听见身后“啊”的一声,他转身一看,黄小小捂着脚踝坐在地上,样子楚楚可怜。
黄小小见书生总算回头了,委屈道:“蹲太久,起身扭到脚了。”
张月初没辙,叹了口气,心想送佛还是送到西吧。然后走到黄小小身前,转身蹲下,轻声道:“上来。”
小姑娘看着书生近在咫尺的背影,心中总算开心许多,但嘴上依旧嘟哝道:“你再过来些,我够不到。”
张月初无奈,蹲着身子又往后轻轻挪了两步,黄小小这才扑到他背上。
张月初将背上软如无骨的女子小心背起,一步一步朝着客栈走去。
黄小小趴在张月初坚实的后背上,满心都是对张月初的好奇,她把下巴搁在张月初右肩上说道:“姓李的,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要屈尊混入在我们镖局啊?”
张月初把头向右轻轻转动,瞥了一眼黄小小的侧脸说道:“你别乱说,我可没混入镖局,只是顺道而已。”
黄小小道:“我才不信,还装成读书人的样子,害臊不害臊?”
张月初这次没有转头:“我读了十多年书,本就是读书人。”
黄小小问道:“那我当时被掳时,以你的实力为何不直接将人截下,非得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张月初便解释道:“当时若直接将宁烈截下,万一惊动镖局,以黄大哥的护短程度,此事怕是不能善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我也想看看能胆大包天做出如此行径的人,他的庐山真面目。”
黄小小“哼”了一声,然后道:“说不过你,读书人嘴巴就是厉害。”
走了一会,张月初开口道:“今夜之事,麻烦黄姑娘替我保密才好。”
黄小小不解道:“你明明这么厉害,为何要如此低调行事?”
张月初道:“因为遭到仇家追杀,才不得不隐姓埋名低调行事,生怕连累到我所认识的人。所以为了保证黄大哥,还有镖局里其他弟兄们的安危,麻烦黄姑娘守口如瓶了。”
黄小小嘟哝嘴道:“男人真是麻烦。好了,我知道了。”
张月初笑道:“那便多谢了。”
两人朝着客栈走去,剩下的路上,黄小小趴在张月初背上,脑中蹦出千千万万个想法,一直好奇地问东问西,不过张月初依旧态度敷衍,偶尔听到方便回答的问题才会答上两句,幸好黄小小此时心情不错,就没太在意。
到了客栈后,两人便各自回到房中休息去了,一夜无话。
待到第二日清晨张月初便早早起了床,见黄小小还未起床,便去问候了黄天霸,然后同他和其他的镖师兄弟们一起吃了早饭。
吃过早饭后,黄天霸便带着镖师在院子里练武,张月初倒也感兴趣,便在一旁饶有兴趣地观看。
黄天霸用的拳法跟熊孝存一致,皆乃是老镖头亲传的虎豹拳。
虎豹拳,“虎”意为刚猛“豹”则为迅捷,是一套偏重进攻的外家拳法。
而镖局内,除了一些先有师门再入镖局的镖师,其他大多数镖师打的也都是这套拳法。
张月初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一丝不苟地练了一个多时辰的拳,脑中将这套拳法记了大概,将其中一些精妙的招式拆解出来,思考了一番,看看是否有机会转换成相应的刀招。
而练拳的大伙也都知道一旁的书生出身于武学家庭,虽说李徽之这身份从头到尾都是张月初编造的,但是对于不知情的大伙而言,见他对练武感兴趣,并不觉得奇怪。
待到众人练武结束,黄天霸见张月初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拿了块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渍,走到张月初一旁,开口道:“徽之出身武学世家,又读遍万卷书,心中对武学肯定有独到的见解。徽之觉得镖局这套虎豹拳法如何?”
张月初点点头,笑道:“见解谈不上,只能说愚见。如果黄大哥真想知道,我自然不会藏着掖着,不过若有说错的地方,黄大哥可千万不能生气。”
黄天霸闭上那只仅剩下的右眼,哈哈大笑:“徽之勿要谦虚,你黄大哥,我看起来像小气的人吗?”
张月初便说道:“大哥这套虎豹拳整体而言非常完善,纯朴的同时也不乏一些精妙之处。除非用鸡蛋中挑骨头的眼光审视,不然完全称得上是白璧无瑕。不过……”
黄天霸对自家这门虎豹拳信心十足,见张月初说了“不过”两字,便眉毛一挑:“不过什么。”
张月初继续说道:“不过不太适合镖局走镖。”
黄天霸疑惑道:“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