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寒山诧异道:“武当掌教赵清溪?”
老道士道骨仙风,点点头:“正是贫道。”
童寒山顿时震惊不已,此时已是三更天,他实在想不到这年过古稀的老道士,不在武当山上好好休息,跑到这来做些什么。
还未等他将心中疑惑说出口,老掌教赵清溪先出声:“童寒山是吧?如果贫道没有猜错,你所修炼的应是江湖失传已久的无相生,再瞧你此番模样,显然已是用了那亏损寿元的禁招,想必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继续鏖战只有油尽灯枯这一个结果。念你此等修为不易,所以今夜之事便此为止吧。不过袭击国公之子乃是大事,贫道不能擅自放你离开,至于因果,等你随贫道上了武当山,自然能便水落石出。”
换做寻常的凶徒恶霸处于这个局面,都不用等赵清溪开口说话,早就自己下跪求老神仙饶命了。童寒山心中虽然有拼死一搏的想法,但他也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老道士,乃是当世最顶尖的几人之一,不死已是万幸,更别说全身而退了。但是即便束手就擒,等上了武当山自己交代不出幕后主使,也是死路一条,毕竟袭军杀士可是死罪。
他思索了一番,见老道士还未动手,心说还有机会。他突然抬起双手一震,身上剩余的紫气顿时从他双臂射出,直指赵清溪,紧接着双脚一动,朝着躺倒的邹忠狂奔而去,看样子是想玉石俱焚。
老道士赵清溪不亏是被无数人誉为神仙的人物,那紫气近在咫尺,只见赵清溪一抬右手袍袖,袍袖轻轻一展,那紫气便顺着袍袖溜了进去,不见踪影。紧接着赵清溪收回右臂,同时抬起左臂,方才那紫气便顺着左手袍袖飞出,射向童寒山。而紫气与先前形状大小一致无二。老神仙赵清溪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破解掉了童寒山的进攻。
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老神仙嘴上客气,手上可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一出手便是让天下无数练气士黯然失色的乾坤袖。
张月初站在赵清溪身后看得一脸震惊,他倒是听说过道家所谓的袖里乾坤,但是耳边听闻与亲眼所见,两者相比,总归还是后者更为震撼。
紫气朝着童寒山后背射去。此时,云淡风轻的老掌教赵清溪,飞奔不止的童寒山以及躺倒在地的邹忠正好三者一线。就当紫气即将击中童寒山后背时,童寒山突然高高跃起,翻身躲过了紫气,紫气便在他身下穿过,继续朝着邹忠飞去。
原来童寒山先前之举并非想亡命一搏,而是声东击西。他身为江湖中人,自然知道老掌教赵清溪的能耐,自然也听说过老掌教赫赫有名的乾坤袖,所以他方才也是赌了一把。
老掌教赵清溪眉头微皱,显然是有些不满童寒山的狡猾,穿着十方步履的左脚轻轻点地,便有一道土柱凭空从邹忠身前不到一丈距离的土地里破土而出,硬生生挡住了飞来的紫气,但土柱也同样被紫气炸的碎乱。破碎的泥块在邹忠身前飞舞,而邹忠安然无恙。
见到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张月初皆是目瞪口呆。
就当大家目瞪口呆之时,童寒山已经趁机逃脱,人影消失在了漆黑的树林之中。
老神仙赵清溪见罢,倒是毫无波动。只见赵清溪从怀中掏出一枚巴掌大小的玉石印章,玉石上雕刻着一只玄武,模样栩栩如生。
武当三宝之一的平山印。
赵清溪平摊右掌,说了一个“去”字,平山印便飞到夜空之中。随后老神仙又说了一声“大”,平山印的气势陡然扩张,随后赵清溪右手做了个反掌的手势,平山印顺势在童寒山逃脱方向的树林之上压下,方圆一里的树林顿时被压个粉碎。而平山印正下方有一道人影正在苦苦支撑。此时的众人都已经被老神仙的手段震惊到无以复加,张月初甚至觉得自己膝盖有些发软,就差五底投地了。
那人影自然便是方才趁乱逃脱的童寒山,老神仙赵清溪便凌空朝他飞去,几个呼吸之间,便到了童寒山的跟前。此时的童寒山已经解开了法离十相,有了人相,他双目通红,残留着胭脂的粗犷脸庞甚是狰狞,双臂上举,奋力紧撑上方的平山印,已无脱逃之力。
老神仙看着童寒山,问道:“认命否?”
童寒山充血的双眸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老道士,说不出一句话来,但无论怎么看,整个人的状态丝毫没有想要认命的意思。
“何苦呢?”赵清溪看着眼前的大汉,叹了口气。老神仙先是伸出左手食、中两指,将童寒山整个人的气机封锁起来,接着右手将气势如同山峰般的平山印收回。
童寒山挣扎一番,发现毫无作用,顿时一声怒吼,整个人化作滔天血雾消失不见。
赵清溪看着满天飞散的血雾,点了点头:“倒也豁的出去。”
至此,今夜之事也算到了尾声。
先前躲藏起来的李敬玄此时也再度现身,老掌教回到原处,看见李敬玄,便上去关心一番。
赵清溪拍了拍李敬玄身上沾着的尘土,问道:“敬玄,没受伤吧?”
李敬玄看着这位几乎是一眼一眼瞧着自己长大的老道士,心里暖了几分,笑道:“还好赵爷爷赶来的及时,敬玄无事。也不知爷爷在武当山上是怎么得知敬玄遇难的?”
老掌教这才点了点头:“我本来正在山上休息,便听到山上有个少年一直大喊大叫。出了卧房一问,这姓郑的公子便告诉我,你这落了难,我便立刻赶来。好在你与敬熊无恙,我便安心了。”
李敬玄一听,竟然是消失不见的郑白羽赶到武当山求救去了。
李敬玄环望四周,没有发现郑白羽的人影,好奇道:“那郑公子人呢?”
老掌教笑道:“郑公子疲于赶路,我已让人安排他在武当山上休息了。”
李敬玄这才放下心来,笑道:“辛苦赵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