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你的意思是……我们家也成了怀璧其罪?”
陈母点点头:“有这个可能。你想想看,这段时间以来,从米铺到你再到如今在府外盘恒的这些人,对方接二连三的举动摆明了是在针对我们陈家,只是娘暂时还没有想到究竟是谁有这么的能量,能让堂堂铁剑会都望而却步。可惜如今我们家在许州根基太浅,手下根本没有可用之人,要不然也不至于如此的被动。”
暖黄色的火烛浮在窗棂上,映出母子俩交谈的剪影,也不知过了多久,从楼下传来丫鬟云儿的声音,议论声这才停止,随后母子俩关门下了楼,陈石藏不住心事,双手死死的捏在拳,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复杂的神色,担心,忧虑,烦恼,种种种种。
陈母仍是那副老成持重的模样,询问得知陈临已经回府的消息后,吩咐下人们将饭菜端到后厅,接着又让丫鬟云儿去准备了热水毛巾,梳洗干净后这才到后厅用膳。
晚饭时桌上的气氛一如平常,她不想让这些烦心琐事影响到陈临的心情。
不可否认,如今的陈临真的很聪明,聪明到令她都觉得这个儿子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或许老天是为了弥补曾经的那份亏欠——痴儿变回正常人的事实在太过罕见,发生些什么事情都不奇怪,最要紧的是他仍是自己的儿子。
另一方面,如今陈家所拥有一切对于陈母来说就好似一场过眼云烟。所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果能够选择,她更希望陈临将来能够出人头地,能够光耀陈氏列祖列宗,而不是守着这些家业做一个别人眼中卑贱的商贾。她年纪大了,虽然能力还是有的,但毕竟吃了这么多年苦,身体早已大不如前,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儿子撑多少年,但不论如何,也不该在学业上拖他后腿。
至于那些琐事,她也认真想过,不管对方是谁,接下来会对陈府做出何种的手段,最终的目的一定是为了那些铺面——这是陈府如今唯一值钱的东西——可她一个妇人要这些身外之物又有何用?只要两个儿子能够平安无事,即便是到最后实在熬不住了,将这些家业给他们又有何妨!
铁牛哥,冰兰好累啊……
灯光如豆点摇曳,陈母孤靠在床头,双手无意识的摩挲着。低声呢喃间,泪水无声无息的顺着脸颊滑落到手心里。她张开手,极尽温柔的将手心的东西举到眼前擦拭干净,正是陈父留给她的那把破旧发白的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