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感情不好这个事实,唐姒从小就知道。
她六岁那年,外公就去世了。
父母带着她去吊唁,母亲没有在外公灵堂上落过一滴眼泪,人人都说她是铁石心肠。
只有她知道,母亲只是不喜欢将自己的伤口袒露于人前。
那天深夜狂风骤雨,雷霆万钧。
她很怕,独自爬下来出了房去找父母。
小小的身子缩在在二楼的廊栏边,父母在楼下吵得不可开交。
父亲打了母亲一巴掌,母亲也没哭。
窗外闪电的光照亮了屋内的丑恶,唐正雄丑陋狰狞的脸深深铭刻在她脑海中。
后来,母亲发现了她。
母亲说,她不可以哭,至少不能在人前哭,再痛也要忍着咽下去。
软弱为何物,她不知道。
噩梦缠身,生生被吓醒。
唐姒睁开眼时,周遭风平浪静,夜色深沉,窗外还有一盏温暖明黄的灯,灯下还有飞舞的虫。
她视力太好了,透过小扇玻璃窗都能清楚的看见外头的景色。
“嘶”一挣扎就痛,秀气的五官拧成了麻花。
“别动。”
紧皱的眉头顷刻舒展开,她侧眸。
借着窗外皎洁月色勉强辨认出了眼前人,清冷月辉落于深邃五官,似柔和了棱角。
“你你怎么在这儿?”
“嫌自己闹得不够大?”
“啊?”唐姒疑惑。
厉爵城沉声,“你被袭受伤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我想不知道也难。”
他一提醒,唐姒倒是想起来在拍摄现场发生的事了。
被袭受伤的前一晚君薇提醒过她韩以柔以退为进在公众面前装可怜,她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快就闹上了事,当时现场太混乱,她的记忆也只停止在了她护着君薇的那一刻。
唐姒着急的抓住了男人胳膊,“还有人受伤吗?君姐呢?”
“她没事。”厉爵城凉凉看了她一眼。
唐姒从他眼中读出的是满满的嫌弃,紧接着就听他说,“没人能蠢成你那样。”
“”
“我才走了不过十几个小时而已,你就将自己弄伤,倒是我小看了你的能耐。”
唐姒窘迫,“这是意外”
“是可预防的意外。”厉爵城堵死了她的话,“唐姒,我允许你利用我来回击,为什么要这么固执?”
唐姒垂下卷翘眼睫,沉默不语。
连一起长大的人都不能信任,一个只不过是有一晚。情缘的人又有几分可信度?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不信这世上有免费午餐,更不信有稳固不倒的感情。
“我不了解你,而且你的帮助都是要同等报酬的,我没有那么多东西可以抵押给你。”他帮自己一次,就要了她一辈子的幸福。
一张薄薄的纸是束缚不住两个人,但是厉爵城这种人,除非他自己想丢弃,否则她是没有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