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总办公室出来,章总正在找我。他说已安排了车,他带我这就去三个小项目与业主接头。
忙了一天,到晚上睡觉前微信聊天的时候,我才有时间把情况说给石云。她说是在预料之中,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我费了那么大的劲儿编的故事白编了。还发过来一个嘲笑我的鬼脸。我知道她心里也肯定不好受,不过是故作轻松安慰我。
我也不能给她添堵,就岔开了话题,问她想我没有。她说能不想吗?用我的话说我一走也把她的心带走了。这一天呀!干什么也安不下心来,想写稿子一个字也没写出来。你回来一趟总要这样折腾几天。
我说:“那我以后就不回去了。”
“你敢?还反了天了”停了一下,石云接着说“我看好了,咱们俩个,就是一辈子整天在一起也过不够。”
我说那我们就在一起两辈子。她说如果真有下辈子,无论如何要和我做一对真正的夫妻。我说我们现在就一言为定。又说了会儿别的,我们互道了晚安。
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项目不管多小,该有的东西也都要有。该履行的程序都要履行,该做的事情都得做。对总监来说,除了不用在哪儿总盯着,工作量比管一个大项目,少不了多少。
不管项目多小,每周每个项目同样开工地例会,而且总监必须到场主持。每次例会也都要搞例会纪要,纪要主要是通报上周施工情况和下周的计划安排。把例会做出的决定和大家的意见,现场各方面的情况,存在的问题和相关方解决的意见和要求等如实记录下来,是要留存的。
在大项目纪要有专人记录,专人整理打印下发。而小项目,一般长驻的监理都是一到二人。他们现场经验都很丰富,但文字能力都很差,一般连记录能力都没有,更别说玩电脑了。三个小项目的纪要就落在我一个人身上,这对我说来是个大负担。我一边主持着会议,一边还要记录。我在上海多年,也许我活动的圈子多是外地人,也许我的接受语言的能力天生就差,反正至今我还听不大懂上海话。再说上海本身也有地方土话,浦西的人就常说,浦东的土话他们也听不懂。
上海人一般都会说普通话,但他们更习惯说上海话。用他们的话说,说普通话累。就像我们故意学外地方言。
我每次开会前,我都要强调,请大家说普通话,因为上海话我听不大懂。大家也确实很注意,但很多时候说着说着,上海话就冒出来了。这时我就得让身边的监理给我当翻译。记录要写得很快,也很草。如果不借助对会议的记忆,只要过了二天,自己都看不清记录本上记了什么。
所以会后我要马上用自己的手提电脑把会议纪要打出来。
三个小项目,三个纪要,要耗费我很大的精力。而且每个重要的施工节点、重要的施工工序,我还要到场巡查。三个小项目,我忙的不可开交。
石云要求的每天一早的问候,中午的电话,下班前的报平安,还是能保证的,但其它时间就很难挤出来了。只有到了晚上睡前我们的时间,才能静下心来和石云倾诉衷肠。
小项目的工期都不长,可不是完了一个少一个,有时候是一个还没完就来二个。最多的时候我管过七个小项目,虽然有的小项目不报质检站,对外的事情少些,其它的照旧。
一周五个工作日,七个项目一天一个例会都安排不下。只好有的安排在上午,有的安排在下午。反正我更忙了。周六、周日都没时间休息。
总监对他监理的工程,终身负责。不管你管多少个项目,不管你能不能到场,出了事只要在总监的责任范围内,肯定是要追究总监的。有些施工工序,不是不相信别人,总是自己亲眼看看才能放心。怎么说呢?现在忙的我很多时候想石云的时间都没有了。
晚上,到了我和石云的时间,和她抱怨,石云担心起我了。说我一个奔七的人,这样的玩命吃得消吗?我说没办法,事情在哪儿摆着,总得去做。我说现在最想投到她的怀抱里歇歇。
她心疼的说,不行咱们不干了,回家来吧!别说我还有退休工资,她一个人的退休工资也够我们俩生活了。
我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公司要有办法,不会都压在我身上。
她说我这人一辈子就是个责任心太强,打工也不忘初心。石云很注意苏州的消息,我告诉她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就这样的忙着,不可开交的忙着。带着手提电脑,开着车游走在自己管的小项目中。
每天的早饭和晚饭在家吃,中午赶到哪儿个项目就在哪儿个项目解决。
我多年养成午睡的习惯,不管能不能睡着,午饭后总得眯一会儿,否则一个下午都没精神。小项目都没有午睡的条件,我有时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一躺,更多的时候是在自己车上。天很热了,开着空调,车要发动着。
王总和章总大会小会的表扬我,说我工作认真负责,管这么多小项目没让公司操心。章总有一次对我说,想给我配个资料员,跟着我相当于我的秘书。我说算了,我每天还得管他吃喝,开车接送他上下班不够麻烦的?
晚上我和石云的时间,我把这事和石云说了。大醋缸立刻警惕起来,问是男的还是女的。我说准备给我配的是男是女我不知道,但一般都是女孩。她说她明白了,因为公司给我配的是男的我才没同意,要是女孩我早同意了。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对的是大醋缸。说我已经表示了,嫌麻烦不要了。再说人家女孩大学刚毕业,算我孙子辈的,人家会看上我这么个糟老头。也就是她这样的傻乎乎,把我看成了宝。
石云说:“你可不知道,你很有男人魅力,有些女孩你别看她小,人小鬼大。她说她不在我身边,怕我经不起勾引。”
我心想,石云不愧是写的,想象力还真丰富。我只能岔开话题,问石云暑假到了,她想怎么安排?她说本来她是想先到上海呆些天,可看我这么忙就不给我填乱了。想直接回呼兰儿子家。问我什么意见?
我说“你现在不过来也好,在宾馆呆着,白天晚上很难见着我,我心里也不好受,工作也不安心。儿子哪儿你总要去的,还可以看看徐莉大姐,有机会也可以参加同学聚会。”
她说我不在她不愿参加同学聚会,我说不参加也好,特大号的双峰不小心撞谁一下,傻乎乎的别叫谁给拐走了。她说要这么说,她还是参加聚会的好。接着连发好几个哈哈哈过来。
石云回呼兰了,我的心也被她带回了呼兰。
石云告诉我:她先去看了徐莉大姐,徐莉找了几个要好同学聚了聚。结果她回去的消息被传出去了,老班长为她接风组织了一次大聚会。聚会上有人说,玉秀走了以后还没这么多人聚过。也就谈起了我。
聚会时有人提起我在上海招待他们的事,说玉秀这个人,三个字够意思。对同学那份热情,现在想起来也令人感动。
这时候有人说,玉秀那时候也有条件,位高权重。石云说她听不下去了,说你们不知道,他招待你们花的都是自己的钱。大家都很诧异,特别是老班长和徐莉大姐。
有人说这不可能,玉秀是傻逼吗?还问石云你怎么知道?石云说幸亏她反应的快。说自己的一个亲戚一直和玉秀在一起工作,因为他知道自己和玉秀是同学,不只一次说起,玉秀一辈子两袖清风,公私分明。石云说,她对大家说,如果玉秀像一些贪官那样能贪能占。他现在还用得着这个年龄了还辛辛苦苦出去打工吗?
这时候,老班长说话了,他相信石云说的是真话。他说玉秀这个人上学的时候人品就好,什么事总为别人着想。
老班长也去过上海,他当时还带了好几个人。他说,他私下曾问过玉秀,这么多人花那么多公款,会不会给他这个党委书记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老班长说玉秀没说他花的是自己的钱,准是怕我有负担,一个劲儿的说没事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