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耽搁我走到放衣服处,石云已经面朝上躺在那里。她闭着眼睛,见我走过来也没睁眼。
我在她身边并排也躺下了。她肯定感觉到了,想动一动终于还是没动,只是把双眼闭得更紧。
好像是在说你躺在身边,我反正是没看到就像在亚麻厂失火那次把头枕着她的肩头睡着了一样。
静静的躺在石云身边,从凉凉的水里出来,躺在暖暖的沙滩上,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这是只有梦里才能回的家乡河畔的场景,这会儿竟成为现实,真的很美好。
偷眼瞄了一眼石云,她一动不动的紧闭着双眼不知她这会儿在想什么?从她的书心之歌中可以知道,她应该是在尽情享受着这美好的一刻。
闻到了自己熟悉的石云的体香,看来她身上的特有的芬芳是有生俱来的。
突然有一种冲动想把身边的石云紧紧的搂在怀里,紧紧的。
可是,我知道如果是这样,在这个人的个性被扭曲、思想被禁锢的时代,不但会让石云无比的难堪,而且甚至会要她的命。
我尽力转移自己的思绪,我突然想到,如果那个徒步长征路上的我回来了,会怎么样呢?
爸爸妈妈突然凭空又冒出来个儿子,他们会怎样?
两个时空中的自己遇到了一起,会怎么样?石云会去爱哪一个?
我们学籍到无所谓了,因为这时候的我们的命运已经注定。不是上山下乡,就是在家里待业,总要给学弟和学妹们腾地方。
就算以上的难题都能解决,还有一个更大的难题。就是户籍和粮食关系,人总得活着呀?怎么想起自己老单位流传着的那个“毛黑事件”呢?
单位里的老人不止一起的说起,那是国家刚实行粮食定量供应的时侯。
单位有一头毛驴,在那个以人力,畜力为主的年代,那可是单位的宝贝儿。实行粮食定量供应,人到是每人都有,可没它的份儿,它也是要吃粮的呀?
它的粮从哪儿来呀?这时候又不是走五、七道路的时候,单位有了自己的农场。
无奈之下,单位领导想了个办法,给这头毛驴落了个人的户口。性别没问题,年龄肯定要做些手脚的。名字叫什么呢?能人总是有的,有人想出了一个非常形象的名字毛黑,它本来就是头黑色的毛驴。
但这事不知怎么搞的被有关部门发现了,派来调查组调查。案情本来也不复杂,很快真相大白。
这可是不得了的事,骗取国家粮食,破坏国家统购统销政策……,罪名大得吓人。
单位领导受到严惩,具体办事人员受到责罚,这个案子也被命名为“毛黑事件”。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想不出稳妥的解决办法。算了吧,既然是个无解的题,就得过且过吧。反正现在自己和石云在一起,和自己已经永别了的父母在一起挺好的。
大不了想办法做通石云的工作,我们一起到一个孤岛上去过世外桃源、男耕女织的生活。
因为不管石云在两个我中如何选择,徒步长征路上的我这个时候心里是没有石云的。
因为这个时候,他心里已经被一个女孩占据着,已经容不下别的人。
我在初中时就深深的爱上了一个女孩。
学校有个体操队,我们是体操队的队友。她是体操队的台柱子,能做很多高难的动作。而我充其量在体操队里是个跑龙套的,比如劈腿用教练老师的话,胯下能穿过条狗。
我和她初中不在一个班,想看她只能是下课和上学、放学等时间。为了能看到她,她那一节课下课去上厕所,大约什么时候上学,放学……,大体时间我都差不多知道。
如果现在问我,她和石云比谁更漂亮,当然是石云漂亮,这个世界能有比石云更漂亮的人吗?
但那时候在我眼睛里她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在她面前,我特别自卑,从没敢想过她会喜欢我。
参加体操队的活动,是我最快活的时光,因为可以和她在一起。
当然,我很怕她知道自己喜欢她,是的,我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她喜欢。但有一次,我竟然发现她还真喜欢我。
那次学校组织看电影冰山上的来客,或许是因为男女主人公是少数民族的缘故,可以受到特别的眷顾,可以有享受表达爱情的权力。
屏幕上出现男女青年相恋的热烈场景,特别是杨排长那一声“哈米尔,冲!”
怎么说呢?那一刻真的让那些长期生活在思想、观念被禁锢、被桎梏、被洗脑,不知道人可以为自己活着、可以公开享受男欢女爱时代年轻的人们热血喷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