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静的说着,他平静的看着,他的平静里一副姿颜灼灼亮眼。
他说出这个字时,皇帝的手抖动了一下,他说出这个字时,大平臣的心跳断了节奏,他说出这个字时,叭嘛人已变得凶神恶煞,他说出这个字时,沈青云觉得很有意思。
大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仿佛整个叭嘛使团都散发出一种杀意,这种杀意铺天盖地般的向李去袭卷而去,就如一瞬之间他便掉进了死亡的洞穴。
赤拉的目光如炬,他在李去面前走过,挂在腰间的大刀在李去身上碰出了声响:“污蔑。”
李去对于赤拉暗示性的威胁没有反应,他的静默反而像一道强大的光罩在身上:“污蔑,可以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但真相,真凶只能放在你的身上。”沈青云很喜欢李去的声音,他的声音像刀戟相撞,磁性四散。
她想如果篱篱也有这样一副好嗓子,她真的不介意他多唠叨自己几句。
“满口胡说。”
“那就听我胡说下去。”李去断然打断了赤拉的话。
“莫非你是想让大家听你说一个天大的笑话,丽妃死时我尚在叭嘛,并且出席了新王的加封圣典,有千万人为我作证,我若参加完圣典后再来杀丽妃,那便是骑这世上最快的马,也断不能赶到。”
的确如此,丽妃死时与新王圣典隔了两天而已,从丽城到叭嘛最快的路程也须七天七夜,不眠不休。
“你派了一只鸟来杀死丽妃,这只鸟在叭嘛称作天鹰,是世上飞行最快的鸟,所过之处,片影不留,它起飞的路程只需两天。”
。
赤拉本就黝黑的脸此时愈加阴沉难堪。
“证居,拿来证居,难不成你有本事捉住了那只鸟。”赤拉嘲笑道,他们训练的天鹰,这世界能捉到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吧,更何况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沈青云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喉咙滚动了一下,好啊篱篱,她在被人暗杀时,原来篱篱就是去追这玩意去了,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篱篱与李去走的这么近了。想至此,她不禁狠狠的瞪了李去一眼。
案情之外,两国相挣之时,一道奇妙的光相遇了,李去蓦然侧了脸庞,他的目光深若幽谷,那幽谷之中又飘荡着氤氲的雾气,沈青云那凶凶的目光便照进这幽谷被埋的没了影子。
就在质疑之中,李去叫出了守在门外的小太监,小太监双手提着一只铁笼,看起来十分吃力。
在所有人看戏似的目光里,李去慢慢地扯下铁笼上的黑布,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只嘴巴尖勾似的鹰,那鹰黑色羽毛覆身,只在头顶之处有一白色冠,这便是传说中的天鹰,可日行万里。
一切来不及反应,叭嘛人的自大表情僵硬在了脸上。
皇帝的脸色有了微妙的转变,他的暗人都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难道凭李去一人,竟查到了真相,若真如他所查,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叭嘛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跑来,最后这罪却问到了自己头上,到时要交待的不是大平,而是他们自己。
赤拉面如土色,他反应过来,从未想过有人能捉到天鹰,所以证居便留在了这只鹰的身上,赤拉看着天鹰脚上还未拆下的纸信,又看着李去将那笼子打开,他心中窃喜,若是他吹动了让天鹰快些逃走的暗号,那么以李去这副瘦弱的身体,定得落得个白忙伙一场,到时他来个死不承认,谁人都拿他没有办法。
只是当他吹动暗号时,那天鹰挣扎了几下却没有逃了出去,赤拉心中气恼,不禁口中惯骂道:“小畜生,还不快走。”他的声音虽然压低了许多,但凡不是个聋子的人,却也都能听得见。
“如此说来这只鹰是属于你的。”说这话时李去已从鹰爪上取下一个东西。
“既然这只天鹰归你所有,那么这封信自然也是写给你的,信是由叭嘛文所写,不知哪位懂得叭嘛文字的大人愿意将这信宣读出来。”一张白色小纸在李去的指尖飘扬,它压灭了叭嘛来者那嚣张的气焰,也撑起了大平人被辱没的尊言。
“来信之意,已明记于心,自当饮荼投湖,望新王善待家族老幼,丽。”
黑色的鹰乘着赤拉带着杀意的目光飞出了大殿,外面的天空它长鸣一声,仿佛终于得到了自由。
那声自由的呐喊穿透沈青云的心底,她不禁在心里低语,快了,就快了,这个年过后她便也可以自由的,飞向那没有尽头的天空。
太子整好衣襟,不再有先前狼狈模样,他用极深,极恶的目光看着姚傅与叭嘛来人道:“多么绝顶的一个计划,派了一只鹰让丽妃娘娘自杀,然后尽数栽赃给大平太子,让皇室内乱,你们坐收渔利。想不到吧,我大平岂能容得你们异族小国唆乱,今日你们辱没我之言行,我是断然得要一个说法。”
一时之间,大平朝臣仿佛也涨了势气,声讨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