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的天空,漂着发乌的云彩,就连天空看起来也似乎没有那么湛蓝。
沈青云一步步走在沙粒遍地的路上,她望着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西境孩子,她望着一个个目光毫无生机的妇人,她望着艰难移步的老人,她望那一个个看着这群军队充满了饥渴的眼神,一瞬间沈青云动容了,她忽然明白,这场战争不仅仅是她与诸机的交换,这是一场救赎。
心裂的声音在沈青云坚强的心脏中传遍全身,她的脚步像在时间里慢行,每一寸饱受欺压的西境土地都印入沈青云心中刻成一副画,每一寸土地都像是隐隐诉说着姚军的罪行。
就在沈青云继续走着时,一个妇人披着勉强避体的衣服站了出来:“不要再往前走了,穿过这片灌木,再往前那个小镇已经被屠城了。”
什么,屠城,按照图纸上来说,前方正是彼临谷水湾的一个谷水城,那里有重兵守卫,因与姚家所管辖的地方隔着一湾宽约几十米的水湾,所以双方谁都很难更近一步,明明昨日守城的魏尹大人还说可以支撑两三日,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被屠城。
沈青云用极深的目光看向那个普通的妇人,像是想确定此人是不是姚军埋伏在此的奸细,最终她的目光在一支射到她脚下的箭里平静下来。
李去走上前来,拔起沈青云脚下箭拿出一张含染血迹的纸来。
他对着那纸看了一眼,然后用镇定而郑重的声音对沈青云道:“屠城了,就连我们先前派去探路的士兵也被姚军扣压了。”
姚军的战斗速度确实出乎了沈青云的意料,她听着李去那句令人震慑的话问道:“信是何人所写。”
李去目光犹豫了一下:“姚傅。”
沈青云未动:“信中说了什么。”
李去眼睛里泛着黑暗:“沈青云独赴谷水城,可换千人姓命,沈青云率兵入谷水城,不留一人性命。”
果然姚傅是恨极了她,他想用道德绑架对抗自已,两条选择的路,不是慷慨就义,就是罔顾性命,只是姚傅到如今仍是还不明白,在她沈青云的面前,永远还有最后一条路,那条路就是自已走出来的路。
李去收起信纸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决:“你不能去,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陷井,放好猎物只待你沈青云入翁。”
沈青云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糟糕,她勾出一个自信的笑容:“难道你没听过偷了猎物又跑了路的狼吗,想抓我沈青云泄愤,姚傅还没有那个本事,况且我西境百姓,我沈青云一定要救,我与姚军还未历经生死大战,又岂能落入他们手中。”
“沈将军,无论之后结果如何,待我们胜利而时,定会向陛下柄明您的义举。”说话的是她从丽城带来余八将军,这五万将士,有三万是他管辖的军队里带出来的,他本也是个带着将军名头的命官,如今皇帝得靠沈青云攻打西境,所以一切首要任务得经沈青云过批,这一路他早就受够了沈青云铁血制度,若是沈青云死,那么他日攻下姚军,他就会大平第一平乱功臣,想着区区一个女子,竟凭一方军功连陛下都不放在眼睛里,权利的诱惑让他的想法在心中燃烧澎湃。
沈青云看着这个心生想法的余八,忽然对着他笑了一笑。
虽然沈青云不笑很好看,笑起来更好看,余八看着沈青云那抹笑,忽然就心里慌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