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既然如此便不说这事了,你昨晚没吃晚饭今天还得登门拜访白家,快去吃早饭吧。”夫人说完,拉着儒臣就往中厅去了,饭菜刚好上来,三人各自做下饭食不提。
吃饱了饭,祥寅命人煮了壶茶,对儒臣道:“喝三盏茶杀杀食便去。”
儒臣听说,拿了两个茶盏分别倒了茶,一盏端给祥寅,自端了一盏站着啜饮,祥寅见了示意他坐,儒臣方才向下首寻了个板凳坐下,爷儿俩一时无话。
过一会,祥寅看着儒臣道:“如今为你说亲,你可觉得有些早么?”
儒臣想了一会,摇摇头道:“父亲必是思考得熟络方才决定,孩儿浅薄之见不当得什么。”
祥寅笑道:“听你话中意思,是不愿意如今说亲?”
儒臣犹豫地点了点头:“孩儿如今课业繁忙,加之并无一技之长傍身,如此说亲纵使门当户对,孩儿对那女孩也没几分底气可说。”
祥寅听了,将茶盏放在桌上,用手捋了捋胡子道:“你有这心时却是好,不过吾家如今殷实颇有的些财资,配她家也不为差,况且学既是技,不学则无术,如此道理凡达理之家咸知,若她嫌弃你时,必也是无什么长见了。”
祥寅一直不怎么看好儒臣兼习文武的志向,只不过对他没什么办法,加上僧人的预言让祥寅心中没底,所以才顺着儒臣为他请了文武二师来教,但往常在儒臣面前几乎没有称赞过他,即使有些评价也都是给他撤劲。如今乍一说学既是技,无形中便是首肯了儒臣的学业,反倒让儒臣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一时也找不到话来接,只得饮茶。
祥寅看儒臣这般模样,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他的心思,便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儒臣低声道:“孩儿并无什么话好说,只听父亲见解就是了。”
祥寅笑道:“我如何不知你那些心思?你只知我平日里对你板着脸,也从未夸过你那些许成就,便想成我不愿你学它,其实我缘何不愿你兼习文武、为民除恶?但此条道路颇多艰难险阻,若是寻常里捧你,到那危险艰难的关头,刀牌棍棒、唇枪舌剑这诸多东西可并不捧你,彼时你要苦也难,因此上平日里不多夸你便了。”
儒臣听祥寅说如此多,也是一时接受不过来,只低着头不说话。祥寅见儒臣这般模样,便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说:“你往日里被我罚跪罚站东园时,只知道你母亲为你送汤遮阴,还令家人为你采那香草驱蚊,道是她瞒我耳目为你做的,却不知我是睁只眼闭只眼,装聋作哑。你如今虽将束发却仍是年纪尚浅,诸多事情不便说与你,你只须知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无论哪一行,只要不是那违法乱纪、鸡鸣狗盗之业,与作奸犯科、伤天害理之事,凡你愿做、肯做、能做的,我与你母亲便无半个不字,只怕你一时热血半途而废,却是浪费了大好青春,如此而已。”
祥寅突然对儒臣敞开心扉,也是因为他眼见得儒臣长大到如今已是能谈婚论嫁的年纪,想起当初僧人预言中或有早夭之语颇为庆幸,自觉儒臣年纪渐长,也不须对他隐瞒太多,何况若是亲事顺时,不几年这二人就要结婚,到时儒臣也是成家之人,再说这许多反为不美。因此就这时得闲,将心中一些事说与儒臣知道了。
儒臣却并不能理解祥寅的想法,只以为父亲是一时情浓,过几日便重回冷淡了,也没接话只低头饮茶。祥寅倒也不怎么在意,略等了一等,走到中厅门前头也不回地对儒臣说:“茶也喝得差不多了,准备出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