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不久前的剑拔弩张,大厅变得安静了许多。毕查跌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低着头,显得十分痛苦。
见毕查这番模样,涅凰三人倒也没有继续追问毕查,也没有再做些什么。不过不知为何,南淮放在衣袖下的右手在不经意的瞬间,微微张开了些。而在不久之后,毕查也慢慢抬起头来,面色已恢复如常。
毕查神色恢复如常后,未在做些什么,直接言语道:“世人传言,蓬莱岛主少年便已修得成仙,却不愿位列仙班。其实这传言真假各半,不是少年得以成仙,而是身来便是仙体。不是不愿位列仙班,而是花样年华,便已魂归离去。但这世人眼中的蓬莱岛主并不是我,而是我阿姐。”说道此处,毕查看了一眼涅凰后接着说道:“我是阿姐一母同胞的孪生弟弟,却没有姐姐这般的运气,只是人体凡胎而已。不过如此这般倒也甚好,不用向姐姐那般每日学那枯燥乏味的仙法,得以散漫自在的活着。如此这般自在的日子过了十年,却不曾想到被那突然出现的昆仑打破了。”
“他做了什么?”涅凰问道,仔细一听,语气似乎带着少有的挑逗。
“昆仑那个老妖怪,不仅抢了我阿姐,还逼我修炼那枯燥乏味的仙法,真真不是个好人。”毕查愤懑的说道,不过,字里话间却在不经意间透露着亲昵的意味。
“这倒是符合他的性格。”墨寻挑着眉说道。
“阿姐出身自带仙体,故而在她幼年时,蓬莱各位长者便对她给予重望,所以阿姐自小过得便很是辛苦。我虽不满昆仑害我失了那潇洒畅快的生活,却甚是感谢他带给阿姐的闲暇快乐。而且,就现在看来,我这一身的修为于我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坏处。”
“你可还喜欢你这一身的修为。”南淮双眼看着毕查,神色淡漠、语气清冷的说道。
虽不知南淮此言何意,毕查倒也没有深究其意,只是嘴角含笑的说道:“自然是喜欢的。”其语气动作之自然,令人看不出丝毫的差错。可是毕查却无法忽略南淮此番言语于自己内心所带来的波澜,以及掩在袖下的紧紧握住的左手。
听得毕查这般回应,南淮未在说些什么,再一次当起了听客。
见南淮没有再说些什么,毕查便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我一直不懂,为何昆仑会一直逼着我修炼仙法,并且其严厉程度竟然比蓬莱众位长者强了不知多少倍,就像很不得我可以在一夜间便修炼完所有的仙法。少年的我猜想,昆仑那个老妖怪定是想带着阿姐浪迹天涯,留我一人掌管这偌大的蓬莱。于是我偏不如他意,故意在蓬莱的各个地界潇洒浪荡。可却不曾想这番行径召来了昆仑更加严厉的责罚,最可恶的是,他竟不让我见阿姐。你说这世间,怎会有他这般可恶、可恨的人啊。”毕查双眼望着远处,嘴角含笑,眼尾上钩,回忆着往事,字里话间不经意间透露着对话语中的人的眷恋与亲昵。
忽然间,毕查语气慢慢发生了改变,没有了最初的轻快,竟带着几丝不愿回首的痛苦与伤心,“在昆仑的威逼利诱之下,我苦苦修炼仙法十年,凭借着蓬莱的仙气与昆仑的教诲,终是成功修炼成仙根。本意想向阿姐与昆仑讨要奖励,却不曾想昆仑却在此时带来了阿姐即将命殒的消息。待我跌跌撞撞见到阿姐时,阿姐已然是一副病弱膏肓、即将驾鹤仙去的模样。看着阿姐这番模样,我慌了神,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阿姐见我这般模样,似乎是为了让我安心,硬是硬生生的挤出了笑容并将手中的‘鳞片’交给了我。我这一生中都忘不了,阿姐弥留之极,那惨白的没有血色的手慢慢抚摸着我的脸,交代着昆仑一定要好好的照顾我的模样。”
说道此处,只见毕查紧闭着双眼,嘴角下拉,一脸的痛苦。
见毕查这番模样,涅凰三人没有言语什么。这世间的万物都有痛苦的过往,可随着时间的离去,一切都会过去。过不去的只有人而已,时间会治愈一切。但是,请不要忘记,时间渡的都是愿意自渡的人。
约莫着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毕查终是从刚才痛苦的氛围中脱离。只见他轻挥衣袖后,语气如常的说道:“阿姐走后,昆仑处理了一切的事务。却在我接管蓬莱后,独自离去了。在走之前,他留了一封书信,并嘱咐我,若有一日世人再谈及四极且四极重显仙貌后,命我一定要将这封书信送完南之极雪狼坳交于狼王。并嘱咐我在此不久之后,会有上仙前来蓬莱,让我好生接待。除此之外,让弟子一定要将‘逆鳞’亲自交于南之极谷主手上。”
“他还说了什么?”涅凰眼神锐利的看着毕查,带着明显的探究之意。
“昆仑让弟子给你带了一句话…”稍时停顿后,毕查缓缓而语“旧人仍在,龙珠在世。”
“你告诉我们这一切,除却昆仑的嘱咐外,你还想要得到什么。”涅凰再次将龙鳞拿出来端详,语气不善的问道。
“上仙此言差矣,不是要求,而是请求。”听闻涅凰所言,毕查似如释重负般,深深吸了口气,眼角含笑,一脸的讨好。与之前痛苦难受的模样判若两人,也是厉害。
听闻毕查所言,涅凰未在言语什么,似乎是默认了毕查的请求。见涅凰这般行径,毕查正色的说道:“上仙,这第一个请求便是,找到龙鳞的真正主人。第二个请求便是,让龙鳞的主人有资格地当上这蓬莱的岛主。”
不知为何,在见到龙鳞后一直无比平静的墨寻。却在听闻毕查此刻的要求后,表现出了震惊之意。但察觉自己情绪外露后,又在一瞬间收敛了外露的情绪,但却难掩眼神中的探究之意。
“可以…”涅凰面色如常、一脸平静的说道。
“一切就拜托三位仙人了。”毕查双手置于胸前,无比恭敬的行礼后继续说道:“仙人们一路来,可谓是舟车劳顿。弟子早已准备好厢房,还请仙人们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