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心了。”
“绣花的。”秦泊纯在边上插嘴道,在他心里红花要比竹子好看过多了。
何氏也为秦淡泽做过荷包,秦淡泽看到绣框里就有几个做了一半的,也许里面就有给他的。他挑了一个白鹤的放到了女儿面前,说:“绣这个吧。”
秦淡泽也看过妹妹做绣活,在他记忆里颜色简单的图案容易绣一点,却不知道白鹤想要绣好并不容易,但秦泊怡还是点了点头。
“是,女儿一定好好绣。”
秦泊纯看看荷包上的白鹤,又看看手中的红花,小声说:“我也想要白鸟的。”
秦淡泽一笑,摸了摸他的头顶,看向何氏,“我记得有燕子的。”
“有飞燕图,还有喜鹊登枝图。”何氏连忙答道。
“近来别绣什么喜鹊。”
秦大人的母亲刚去,他这边可不能流露出半点喜色。
“是。”何氏应道。
略聊了几句后,秦淡泽又教了秦泊纯几个字,秦泊纯已经开始认字,他年纪尚小秦淡泽都是有空才过来教教他,有时他久久不来,他的长子也会教。秦泊纯很是聪敏,已经认得不少字,还懂得借此向秦淡泽卖乖,得他几句夸奖。
等大儿子从秦氏族学回来,秦淡泽便把他叫到书房,开始校考功课。
直到日落时分,他们一同用了晚膳,都默契地没有提起齐氏。何氏知道秦淡泽要留下来吃饭,她还特意去厨房整治了几个小菜。可惜不能喝酒,秦大人在守丧,秦淡泽也让家人在百日内不得不饮酒不得杀生。
齐氏入夜回家,倒是差人来问秦淡泽晚膳的事。
秦淡泽也没有给来人什么好脸色,说:“晚饭我在芷萱院吃。”
芷萱院就是何氏住的院子。来人看出秦淡泽语气不佳,也没有多问。
秦淡泽倒没有宿在芷萱院,而是去了他的书房。他有一间单独的小院充当书院用,平时不在妻妾那儿过夜时,他就会住到这儿来。廷尉署里的工作,有许多事关机密,他的这个小院平常也不准人出入。看了一会儿案宗,外面就有人通传说是夫人来送夜宵了。秦淡泽目光一冷,他对自己这位夫人很了解,若不是有事相求,她是不会来送什么宵夜的。
“让她进来。”他说着,把案上的东西收拾了一番,再摊开一卷无关紧要的书。
齐氏进了书房倒也不会乱看,见过礼后,她就让丫头把食盒送过去,说:“听说夫君这几日很是辛苦,为妻特意令人炖了补汤。”
连话也说得跟上次一样,秦淡泽暗想,微微点头,说:“你有心了。”
“只要夫君喜欢就好。”齐氏有些紧张地说。
齐氏其实有点怕秦淡泽,她有事求到秦淡泽面前时,秦淡泽很少会应允,有时她得去公婆那儿再求一次,由公婆出面说服,秦淡泽才会答应。往往发生这样的事后,秦淡泽会有小半年不在她屋里住,下人也会给她脸色看。
尽管她掌着管家权,但秦府里的情况跟其他人家的不太一样,许多下人不是秦淡泽采买来的,而是丽妃的娘家人送的。她自然知道家里最显赫的小姑子能入宫是沾了谁的光,也就不敢随意处置了秦大人府上送来的丫头。
除了不能随意处置丫头,府里也没有多少产业,她能管的东西其实不多。幸好蓉妃记着娘家,时不时托人赏些东西下来。有些指名给秦父秦母的,她动不得,其余的东西她却能安排。那些不打眼的,她便送回了娘家,像是文房四宝之类,也许蓉妃是要赏给府里几位庶子的,但齐氏却拿回家给了她侄子。
蓉妃本就知道这件事,赏下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为了稳住她的心罢了。
虽然掌着家,但是齐氏也不觉得在这个家里是她说了算的,不过这只是她面对秦淡泽时隐约的念头,平常面对何氏母子时,她还是觉得自己家里的女主子,任何人都越不过她去。
等秦淡泽用了半碗补汤,齐氏见他神色淡淡,不像心情不爽的样子,便跟秦淡泽闲聊了起来。秦淡泽也就顺着她的话聊,没一会儿就问出了这碗汤是为着什么事熬的。廷尉现下有一个案子,事关外地一位富商庶子谋夺家产一事,富商只剩下他一个儿子,若不是正妻娘家人来喊冤,当地官员根本不打算查。
这个案子证据薄弱,不过主审的官员当年吃过家中庶弟的苦头,坚持查了下去,近来似乎有些眉目了。这位富商庶子许是听到了风声,便在京城到处求人,不知怎么就求到了齐氏弟弟那里,齐氏的弟弟被人捧了几句,便答应帮他牵线说和。
类似的事齐氏先前也来求后,秦淡泽当初没有答应,后来是齐氏求了秦父秦母逼着他答应了。先前那些事不大且求上来的人本来也占着理,秦淡泽只是不愿意齐氏总做这种事才没有马上答应。想不到这人记吃不记打,竟然还敢再应下她弟弟干扰廷尉办案。
他微微勾起嘴角,眯着眼看着还为那位富商庶子叫屈的齐氏,他真有点可怜她了。
他可以借这事给秦大人卖个破绽,免得秦大人一直疑心他,挡在他前面在宫外借着他妹妹的名头收拢人心他也可以借着此事处置齐氏,还能一并处置府里一些不像样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