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长大之后就也不在乎别人的性命了吗？跟你一样？”

命源大学士被逗笑了：“别人的性命？烁儿，他们只不过是凡人，方生方灭，生死只在朝夕之间，你在乎这个干什么。”

“凡人……”尹明朗目瞪口呆，他这才看出来，大学士根本不在意“凡人”的生死，她甚至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对她而言，一瞬间就可以赐人永生，夺走生命则更加简单，学者掌握着世界的本源，在很多年前，命源大学士就已经是人间的真神了。

“姑妈，你清醒一点！”尹明朗恳求着：“你没学会至高玄文之前也有生老病死，咱们不也是凡人吗？”

“荒谬！”大学士站起了身，看得出来，这回她是真的生气了。对她来说，尹明朗当众羞辱世子只不过是个小插曲，完全不值得；而将自己贬低为“凡人”，却是她不能忍受的。

“尹烁！你是学城少主！是尹氏家主！你是世界的中心！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咱们尹家！”大学士怒吼着，屋子里语素也疯狂地旋转着。“在语法面前，十二尊神也只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你现在竟然说咱们是凡人？！”

她猛地一拍旁边的椅子，椅子在语素的撕扯下直接炸成尘埃。大厅里凭空出现无数个大学士的声音，与她同声呐喊；烛火也变了颜色，这位年轻美丽的大学士站在紫红色的光芒中，乌黑的发丝无风自动，她此时正像一尊愤怒的女神，任何触怒祂的人都要化为齑粉。

大学士伸出右手，指向尹明朗，他们刹那间转移到了学院之内的议事厅，尹明朗脚下不稳，跌坐在地，周围路过的学者们不住惊呼，也都吓呆在了原地。

“你既然这么喜欢凡人，那就当个凡人好了。”大学士捏紧手掌，尹明朗只觉心脏一紧，他的生命都掌握在大学士手上，只要她心念一动，尹明朗的所有语法天赋便被全部封禁，他张口想要说话，嗓子竟也发不出一丝声响。

“你早晚要因为这张嘴吃大亏，不如当个哑巴。”大学士气道：“卫保堂何在！”

卫保堂本来就在学院门外等着，此时便飞速跑了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也是呆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带上小少爷，让他在外城靠自己活上一个月。”大学士向前一指，虚空中光影闪动，出现了一扇无框之门，门外是个冷清世界，正是外城的景象。

“遵，遵命……”卫保堂鞠躬行礼，轻轻搀起尹明朗，带着他一步步走向那扇语法编织的大门。尹明朗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到了外城，事情的发展远超他的想象，他表情呆滞地看向卫保堂，卫保堂忙从腰间摘下自己的钱袋：“事发突然，我没带多少钱。小少爷您先找个地方住下，大学士只是一时生气，等她气消了我再接您回来。”

卫保堂一刻不敢耽搁，放下尹明朗，转身走回光影之门，就在下个瞬间，大门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尹明朗拿着钱袋，在原地发呆。兜兜转转，自己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他现在说不了话，也引导不了任何语法，一个九岁的孩子，就这么开始了在外城的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