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明朗猛地站了起来:(三十丈啊!他疼也得疼死!)他冲明长老挥手,连比带划,指着他们来时的方向,饶是明长老聪明过人,也猜了好一会儿。
“你是说那个带你来的小废物?”明长老大方地说:“你跟他感情倒是不错。我下手不重,他过一会儿就会醒了。”
(你怎么不下手重一点啊蠢货!)尹明朗更着急了。
明长老疑惑道:“你难道觉得他会来救你不成?哪怕他真来了,到了蔷薇障,没有密道也只能原路返回。”他继续着手边的工作,一边继续说:“这蔷薇障是肖司祭特意为宓司祭种的,肖司祭用情至深,可惜……唉,如今宓司祭法力消退得厉害,必须要用童男童女作生祭品,去年在神教里找的祭品又丑又脏,想必宓司祭不会喜欢,今年……”他回头看了一眼尹明朗:“……难为你天生一副好皮囊,为宓司祭献身是莫大的光荣,你到了下面可要好好感激我。”
明长老从身上取出一捆麻绳:“过来。把你绑了,省得你反抗,弄坏了皮肉。”
尹明朗坚定地摇摇头:(我草泥马的,不就是死吗,死就死了。)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井口,最后又指向秘道的入口:(我,自己进去,你去救人。)比完手势,他便自觉地向水井走去,明长老倒是挺高兴:“好聪明的孩子,好,你自己去吧,我去看看那个小废物。我向你保证,等宓司祭回应我之后,必会给那小废物一笔赔偿。”
(你等我想办法从底下上来的,到时候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尹明朗恶狠狠地瞪了明长老一眼,随后深吸一口气,纵身跳下这口深不见底的水井,向地下更深处去了。
水井倒是没有尹明朗想象得深,他憋着气,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砸到了水面上。尹明朗毕竟没有跳水的经验,惊慌之下把肺里的空气吐了个精光,人自然也沉底了。
井水清澈无比,尹明朗在惊慌之中睁开了眼睛,竟然可以毫不费力地看清水下的东西,这里一点生命的痕迹都没有,只有奇形的乱石和苍白的骸骨。尹明朗还在努力地憋着气,两腿乱蹬,但还是没能止住下沉的趋势,他两眼发涩,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水面,只要他一松劲,清水就会涌进他的肺,他很快就将死于痛苦至极的窒息。
就在这时,尹明朗脚底的水流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样,托着他向上浮去,刚出水面,他便迫不急待地喘起气来,空去突然显得无比甜美,尹明朗眼里全是泪水,一半是眼睛进水后的应激反应,一半是因为死里逃生的感动,他缓了好一阵,这才开始打量起井中的天地。
这里是一个四面封闭的大湖,井口只不过是一个通路。到处都是柔和的月光,在湖中心,竟然站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向尹明朗缓缓飘来,尹明朗僵在了原地,不是因为这女人可怕,而是因为她过于美丽。
湖中女人全身不着寸缕,身材是恰到好处的丰腴,她面容素净,不施粉黛,就如同这湖水一样毫无杂质,尹明朗看着她透亮的眼睛,一颗心都快要跳出喉咙:(宓司祭,她就是宓司祭,我靠,我马上要被这个不穿衣服的女妖给吃了……)
宓司祭静静地立着,缓缓开口:“尊贵的学者,您终于来了。”她侧身施礼,全身的皮肤慢慢剥离,化成了洁白的轻纱。
“冒犯您了,学者大人,请别害怕,我从不吃人。”
(她还挺有礼貌……等等,)尹明朗突然愣住:(她能听见我说话吗?)
宓司祭温柔地说:“天下精怪都有着察觉语素的天赋,学者的心中所想,我们都能听懂。”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悲哀:“我被困在这里两百五十六年,终于把您等到了。在下名叫女宓,还请您开恩,拯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