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骏德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弱冠之龄的青年士子站起身来,他身穿一件月白色袍服,大襟宽袖,袍服上印染着一丛墨竹,同色发带束髻飘于身后,更显得此人玉树临风,鹤立鸡群,不染一丝世事俗尘。周围有人在小声议论询问这白袍士子乃是何人,得到的却均是摇头摆手说不知的答案。
白袍士子拱手一揖,朗声说道:“我有一言,请诸君静听!”
语毕,先是短暂的一阵静默,很快在座诸人排山倒海地反唇相讥。
“竖子无名,何敢在此胡言!”
“不知所谓,只怕是沽名钓誉!”
……
反倒是那位丰神俊朗的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风度翩翩地微笑道:“愿闻其详。”
那白袍士子颔首致意,坦然地自乾位的小道走上前直至长案围成的环心中,微微一振宽大的袍袖,颇有一股风采。
“在下以为,若想真正揣明陛下立储的深意,必得先追溯陛下缘何动了立国本之念。”
白袍士子气度斐然地开口,四座逐渐安静下来。
“陛下初过而立之年,又一向身体康健,本不需急于一时立定国本事宜。但事情的变故便出在冬至大节沿海送来的八百里军报上。海匪横行,陛下急病,病好后薛夫人诞下了一位公主,然后陛下便起了立太子的念头,诸君以为这一切都是毫无关联的么?”
在座众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岳骏德扬手,侍女迈着轻巧的快步从小道走来,为案上的茶壶续上开水。
岳攸至轻轻拉了拉自己的袖子,低声说道:“父亲,这人是谁?”
岳骏德给儿子的茶杯中添上茶水,儿子毕恭毕敬地用双手捧杯接着。
“英雄不问出处,我们且先听听他有何高见。”
只听那白袍士子继续道:“陛下派了御史大夫宗济去和海龙王谈招安,又命镇守南海诸郡的永昌侯全力支持,与此同时提出让百官保举太子的举动,说白了,是陛下想要借机削弱门阀的力量。”
这一言无异于平地惊雷,炸得举座沸腾。
“一派胡言!”
“毫无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