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国师大人眼里闪过痛楚,随后化作清明。“宫瑾,你若执意如此,本座绝不会手下留情。”
“不必手下留情,这种虚假的东西,还是不要用在我们两个之间。”齐流飒爽地甩了甩银色长发,冷意更深,“师父当年就该预料到,我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如此,你便随本座出去,好好死斗一番。”国师大人主动下了战书,想必已是深思熟虑。
“呵,云端,我是不会跟你死斗的。”齐流很理智五百年前的那场大战,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灵力,如今只能靠着阴骨扇攫取人魂来滋养。实力虽恢复了八九成,但他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前,是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冲动莽撞了。“这不夜大陆,全是因为你的压制平衡,才没有大规模的战争,最多是一些局部的小打小闹。五日后,落云王朝便会向南境出兵,将你这片覆在不夜大陆天空的尊贵祥云给扯落。”
“你想跟本座下盘大棋?以这人世生灵为棋子?”国师大人洞悉了一切,“未免太波及无辜。”
“无辜?这世上,没有谁是无辜的。有坏就有好,有生就有死。”齐流“噗嗤”一笑,“还是说,英明神武的国师大人想现在就为天下苍生除去我这个祸害?”
国师大人沉默了五百年前,他为了封印齐流,以自身一缕人魂为引,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如今,面对阴骨扇在手的齐流,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还记得,当年师父说我只有莽夫之勇,并无纵观全局、运筹帷幄的心智。那么,你作为他老人家一直以来的爱徒,在这方面肯定天赋异禀。”齐流回忆了会儿,又是好笑又是不甘,两指堪堪指向国师大人,“以苍生为棋,以天地为枰,战你,如何?”
“如你所愿。”国师大人衣袍蹁跹,眼中闪过的却是两千年前师父让他们两人出山历练,并肩作战斩杀妖兽的情景。那时,齐流还是他敬爱的师兄,虽然霸道,却一直护着自己。公子世无双,一白复一青,世人传唱的歌谣里说的就是他们俩人。只可惜后来,齐流入了歧途,两人最终反目成仇
“很好,云端。”齐流大笑,却不知为何流出泪来,“这两千年的恩怨,也该了结了。”
“昨日潜入祭云楼的,可是你?”国师大人忽然想到风遇到的黑影,便问他。
“这世上,还有能够穿过云翠山的结界、进而潜入祭云楼的人?要是被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了,怕不是要气得从土里爬出来打你。”齐流讥讽道,脸上毫不知情的神态并非假装。
“霖,风,回去。”国师大人很快转身,一闪便回了尊驾。
独角兽不安地晃了晃,看一眼齐流,痛苦的记忆若隐若现。齐流很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一丝变化,嗜血地舔了舔唇角,银发贴在面颊上,略显妖冶。五百年前那一场大战,这独角兽的角似乎是被他直接给斩断了吧?时间还真的是能治愈一切,缺了的角都能重新长出来,还与最初别无二致。可是啊,这人心,是再也回不到当初。
“国师。”有传话官远远地迎了过来,恭敬地跪在地上向齐流传话,“王上邀您回去,共商出兵事宜。”
“让他等着,本座还想看看这城外风光。”齐流眯起眼睛,盯着那离开的一行人,感觉血液又开始沸腾。
“是。”传话官面上一丝不悦都无,显然这两年来已经习惯了,但眼中还是存有疑惑。落云城虽是不夜大陆上最为繁荣的城市,但因地处北境,一年四季气候都较为寒冷,城外风景多以杂乱土石、参差灌木为主。齐流想看这城外风光,可实际上并无什么可看的。